双方各有伤人,两村的里正终于冷静下来,聂河村内就有一位跌打郎中,所以聂河村的伤员是就地处理,新石村的伤者则直接往以前合作过的邻村杜郎中家里送了。
州衙这里还是邻村的人在看到他们斗殴之后,赶紧来通知的。
在小半个时辰后,在一片尘土飞扬中,陈元鹰一行人来到了斗殴现场。
黑着脸的毛真已经率一队穿着陈旧号衣的持刀衙役们暂时控制了局势,双方的村民皆在各自的村头田间怒目而视,互相大骂。
陈元鹰顿时有点懵。
他不是没见过双方武力对恃的局面。
但是,这帮乡民们操的土话,他一点也听不懂啊!
系统突然在他脑海里播放:“叮,宿主需要了解封地居民的心声,特赐你龙州与庆州两地的各种方言能力。”
而后,陈元鹰突然就能听懂眼前这帮村民们的骂话了。
“特娘的聂姓人,良心被狗吃了,敢断我们的水,我咒你全家死光光!”
“打!打死他们姓鲁的!个个都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坏东西!!”
好吧,这骂人的话,是不是放诸宇宙都皆准的?
这时,毛真黑着脸,将身旁衙役特意拿着的大锣使劲一擂,凶相毕露:“都给老子闭嘴!”
“锵”的一声震耳的锣鼓声响,顿时盖过了众村民们的大骂,惊得他们下意识地收了声。
陈元鹰顿时有些异样地看了看毛真。
这个时候,如此敲锣,倒还有那么一点点知判的威严。
他身后的王府诸属官们亦是纷纷满意地看着毛真,眉头也稍稍舒展。
毛真使劲地敲了这么一下锣后,先恶狠狠地瞪了双方村民们一遍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陈元鹰与朱自梅,微微一拱手,再朝着同样黑着脸的刘永清迅速抱拳:“大人,如何处理,请示下!”
刘永清板起脸,微微点头,再迈着官步,缓缓上前,严厉地盯了两边的村民们一遍之后,便首先抬手指着新石村那年过四旬的村长鲁自刀:“老鲁,你们够了啊!年年都来这么一出,去年是你堂侄儿受伤,今年又是你堂弟受伤,你是非得让你们族里的后生们都折一次骨头,你就高兴了?”
“刘大人,这不能怪我们村啊!”又高又瘦的鲁自刀梗着脖子就指着对面田垅上的聂家村长破口大骂:“田里要浇水,我们当然要从河里取水!这河又不是他们聂家的,凭什么不让我们取?去年是大人您发话了,我们今年才特意没有在上游截他的河水,哪晓得我们不截,他们还截!早知道会这样,我老头子过年的时候就该把这水堵了!”
聂家村长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原本长长的白胡子上沾了好些脏污的泥水,拄着一根粗粗的树杈拐棍,此刻闻言,马上涨红了满是皱纹的脸,颤悠悠而恼怒地骂:“你,你放屁!是,是我们没让你们取,取水吗?是,是你们仗着人多,想一下子,把河里的水,都取没了!”
“就是!”站在聂家村长旁边的是他二儿子,也是聂维民的远房堂兄,此刻见老爹骂得上气不接下气,立刻恼怒地接口:“今年河水浅,被你们的人几桶子装完了,我们村的田怎么办?”
这时,毛真退后两步,站到了朱自梅的身侧,低声介绍:“启禀王爷和诸位大人。新石村绝大部分都是鲁家人,这个鲁自刀和庆州鲁家的家主是出了五服的堂兄弟,年轻的时候就十分彪悍,好动武。据说早年鲁家分家,就是鲁自刀的爷爷率先提出的。”
“聂家村的村长聂三石是聂大人的堂伯,早年读过私塾,但只是考过了童生就不再应试,聂大人当年就是聂村长代为开蒙。现在开骂的是聂三石的二儿子聂小毛,为人很是伶牙利嘴,也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