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俺们街上的二蛋,叫个啥来,对了,叫王志胜,问了好几个人,总算问见了。说句老实话,咱和人家又不熟悉,问了几个比咱们大一两岁的人,才问见,想哇一个在东头,一个在在西头,而且人家还是插队的,那几年就看不见。后来托了俺们院的二民,相跟的一起去见了一下,结果又没见上,后来二民又问了半天,才问到。现在听说在钢厂上班呢。好像也是不咋地去上班。啊呀,要给了咱,好不容易闹上个好工作,还不赶着好好表现呢,嗨不知道人家咋地想的。”
“也许,人家家里还是有办法。”武英强忽然说一句,同时心里像飘过一片阴云,沉甸甸地压过心头,自己和郭国柱一样,家里都没啥办法。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连他自己也暗暗吃了一惊。他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羡慕人家那些有办法的人。嗨,尤其羡慕那些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离得八丈远的人,往往是不会让自己心里难受的。“那后来呢?”他问。
“后来肯定是问到了。呵呵,不问见,咱们现在哪能这么轻松的去和刘师傅说呢。”
说着,远远看见了大刘和张段长正从车间办公室过来。那两人边急匆匆地走,还不住地用手使劲地比划着,大刘甚至把胳膊都舞到了空中。看见了郭国柱和武英强,大刘把手臂向空中一招,郭国柱赶紧小跑两步。
“人呢?快叫人去,炉子坏了,要马上补炉呀!”
郭国柱原地一个急转身:“呀,又坏了。”想去叫更衣室的人。
“让他去哇。”张段长示意让武英强去叫人。
“他们干甚呢?”大刘气吁吁地问。
“吃早点。”郭国柱说。
“都他妈几点了,还磨蹭呢。”大刘知道张段长急于想知道郭国柱打听的情况,赶紧问郭国柱:“那谁问了哇?”张段长也望着郭国柱。郭国柱赶紧说:“问了问了,我不知道吕俊宇家在哪儿住,正好俺们街上有个人和他认识,就和他相跟的去了一下,嗨,一去,结果他家在三营盘那儿住了,是省军区休干所,他老子可能是个老干部。”
听到这儿,张段长和大刘都不吭声了。张段长只是一个劲地嗷嗷嗷着,不知道该说啥。而且最后还说了一句:“你看看,你看看,嗷。”
大刘更是无言以对,最后只问了一句:“那咋,他不来上班了?”
郭国柱无奈地说:“不知道么,人家啥也莫说,只是说正在调工作了。”
大刘听到这儿,对张段长说:“我赶紧去和于文说一下,别球着急的补呢,等等再说,等炉凉凉再说。你们先说哇。”说着话,甩开两条细长腿朝炉前走。张段长一急,突然叫到:“嗨嗨!大刘,就是,可是,不马上补,人家领导刚才不是说了么,让赶快加快了么———啊呀,这两天是咋了,任务就老是完不了,就这炉子,快淘汰的东西了,老是要让多炼多炼,这可咋办了么!”随口叨叨着,又一回头,对郭国柱淡淡地说一句,“就这哇。”
过后,张段长对大刘说,郭国柱这后生不赖,总是能记得住交代给的事情,而且干活儿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