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要当城门官、最重要的就是一个眼力,什么人可以随便刁难、什么人可以敲诈勒索、什么人必须立刻放过去必须了然于胸。
李荣山、白七、邓元飞这三个家伙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凶悍,这浑身的杀伐之气、手上不沾个十几条人命不可能养得出来。
更让城门官心惊的是,三人中最高壮的那个(白七)等待时无聊地伸了个懒腰,玄色外袍之下露出鱼鳞甲雪亮的一角,看他腰间鼓鼓囊囊地、恐怕还揣了柄手铳。
手铳、鱼鳞甲这个配置、寻常千户身边的亲兵都不可能有,起码得是万户级别才养得起这种亲兵,这可不是他一个城门官招惹得起的人物。
暗暗心惊的城门官态度不由好了很多,轻敲马车一下、谦恭地小声说道。
“还请这位老爷把帘子掀一下,这是例行检查、小人也没有办法。”
“呵!你可知我家公子”
白七忍不住冷笑一声,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在城门官竖起耳朵期待着后半句话时,朱厚煜慵懒的声音打断了白七的冷笑。
“行啦,用不着为难人家,规矩就是规矩。”
朱厚煜用折扇挑开车帘让城门官向里看了一眼,城门官见到他身上的锦衣华袍和周身的贵气,立刻便恭恭敬敬地闪到了一旁命手下让路。
朱厚煜两岁那年就穿越到了这具身体上,以一位皇子的身份整整生活了八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家境的不凡,这种级别的贵人、不是一个城门官得罪得起的。
然而朱厚煜却没急着走,反而笑呵呵地冲城门官问了个问题。
“此城中可有妓否?”
城门官愣了一会儿,似乎不敢相信这种话是出自这种贵公子之口,他生怕是自己耳背冲撞了贵人,有些怀疑人生地问了问。
“啊?抱歉,小人好像没怎么听清楚”
“我说,偃州城里有什么风月场所、玩乐的地方?”
朱厚煜略带一点不耐烦地朝李荣山挥挥手,李荣山当即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城门官。
城门官微微掂量一下、顿时乐得眉开眼笑,这锭银子足足有三两、是他好几个月的收入了,他的笑容当即真诚了不少。
“有!春缘楼!那是全偃州最好的,公子喜欢什么样的都能在那里找到!”
朱厚煜连一声谢都没说便放下帘子,邓元飞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城门官又欣喜地咬了那锭银子一口,见到银锭上的咬痕才把它揣进怀里,随手洒给身边眼巴巴的手下一把碎银子。
“去告诉肥虎,今天有一位穿月白色长袍的贵人进了偃州城、直奔他的春缘楼去了。这个贵客是老子帮他揽到的,他得好好谢谢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