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那种炼金术式我也学会了,但是怎么分呢?”陆离耸耸肩。</p>
“分?”昂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和谁分?分什么?</p>
下一瞬他才看到上杉越不善的目光,以及不知何时凑到身前的帕西·加图索。</p>
“喂喂喂,我说你们美国人强盗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她是吞噬初代八岐大蛇才有这样的能力,初代八岐大蛇是我们蛇岐八家的祖先,你们要拿走我们祖先的遗骨?”</p>
“我是英国人,不要随便篡改我的籍贯。”</p>
昂热淡淡地说,“再说红发女孩是赫尔佐格用陈墨瞳的骨血克隆出来的,又不是只有你们祖先的骸骨,你们祭拜她,还不如直接祭拜我的那位学生。”</p>
“我是意大利人。”帕西紧接着补了一句。</p>
一老一少,一唱一和,险些把上杉越的心脏病气得发作。现在大敌死亡,双方微妙的立场再度不同,该讨论如何瓜分战利品了。</p>
“我认为她该永远留在日本,而不是成为谁的傀儡。”</p>
源稚生身为当代大家长,自然而然地站了出来。他的背后是源稚女,还有一脸无所谓的上杉绘梨衣。</p>
“要动手抢?”昂热半开玩笑道,“你们最好认清形势。”</p>
他稍稍错开了半个身位,让所有人都看到了正试图拔下天丛云的陆离。</p>
源稚生沉默了,能击败赫尔佐格并让所有人不死,陆离与路明非这对师生功不可没,何况前者的战斗力的确是最强大的。</p>
蛇岐八家的人绑在一起,都抵挡不住永恒之枪冈格尼尔的投掷。</p>
“嗯?”</p>
一瞬间成为全场目光焦点的陆离有些不明所以,你们商议怎么瓜分就好了,看我干什么?</p>
反正天丛云非他莫属,正好可以替换永恒之枪冈格尼尔枪头的不足。青铜与火之王的龙牙固然强大,但某些时刻还不一定比天丛云有用。</p>
“正好,你这个臭小子拐走了我女儿,该帮着谁你心里有数吧?”上杉越虎视眈眈。</p>
“我相信陆离老师身为卡塞尔学院的一员,一定不会做损害学院利益的事情。”昂热笑。</p>
与路明非一样,陆离同样陷入了某种特殊的‘修罗场’当中,同样是两个势力的老大。</p>
“越师傅,我得跟你重申,我可没有拐跑你的女儿……”</p>
陆离怀疑上杉越的脑子可能是糊涂了,绘梨衣只是去卡塞尔学院学习,又不是被卖过去永远不回来了,至于如此吗?</p>
当然以陆离的年纪,也不会感觉到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要离开父亲身边的痛苦。</p>
如果置身处地,说不定他都要用猎枪打爆那个臭小子的脑袋。</p>
“我不管!”上杉越仗着年龄的优势无理取闹,“我一个孤寡老人,绘梨衣这么小却要去你们那个破学校……”</p>
他半真半假的抹着眼泪。</p>
其中一半是不舍,虽然源稚生兄弟俩的关系跟他修复了,但是女儿仿佛无所谓,对于‘父亲’这个称呼也不在乎。</p>
上杉越以前的心愿是等死,现如今就是听到儿女们喊自己‘父亲’并且安然度过晚年。</p>
如今看来,任重且道远啊。</p>
“还是你们商量着怎么平分吧,我来干脏活重活。”陆离叹了一口气。</p>
他指着红发女孩的遗骨:“我可以负责分割骨头或者传授炼金术,这都是你们的事情。”</p>
可怜陆老师还只是教师头衔呢,连教授都没混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都是双方领袖该考虑的事情。</p>
“不过有一点我要声明,天丛云剑是我的战利品,我要用它打造骨矛刺进奥丁的胸膛。”</p>
前一句还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后一句就是森然杀意。</p>
仅仅是一丝气息,没有针对任何人,却让所有人冷汗淋漓,如坠冰窟。</p>
帕西识相的把到了嘴边那句话咽了回去。</p>
他本想说‘战利品归于学院,将由校董会分配,不属于个人’。</p>
但是没有人会触怒这样一位强大的混血种,他在心中记下,并决定回到意大利转告弗罗斯特先生,千万不要触怒陆离。</p>
否则极有可能被隔着千万米,被突如其来的永恒之枪贯穿胸口,并顺带毁掉半个加图索家族。</p>
“源稚生,我们可以好好商议一下了。”校长说。</p>
源稚生点点头。</p>
他们的背后就是直升机与运输车,红井这里不是商议的地点,何况五千吨水银的毒气尚未消散干净,对于混血种来说也是不可忽视的伤害。</p>
红发女孩的遗骸、二代八岐大蛇的骸骨陆续被运上车,这无疑是近代混血种社会获得的最大财富。</p>
可没有人尝试来劫走这些珍贵的货物,足以载入史册的几个大人物就在上方的直升机中,他们也承担着保镖的任务,哪怕是龙类也不敢轻易指染这些东西。</p>
“他们走了啊。”酒德麻衣轻声说。</p>
零仍旧处于冥照的领域内,心里回忆着处刑赫尔佐格的那一幕。他也是老熟人了,死有余辜,这群人也算是替她、替零号报了当年黑天鹅巷的仇。</p>
“走吧。”</p>
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难得开口,离开冥照的领域,头也不回。</p>
三个月后,名叫‘零’的新生会加入卡塞尔学院,正式成为这群人的一份子,执行老板的计划保护路明非。</p>
“这样的结局也不赖。”酒德麻衣伸了一个懒腰,曲线毕露。</p>
三天后。</p>
最后的庆功会在高天原召开,路明非、恺撒、楚子航登台表演,对客人们告别,卡塞尔学院的一方就隐藏在热闹的舞池中。</p>
副校长终于等到了樱井家主的陪酒,他是最高兴的人,只不过龙马、宫本两位家主一直用杀人的目光看着他,风魔家主的眼神也怪怪的。</p>
新的盟约签订,昂热放弃了对日本分部的人事管辖权,拥有的决策权也不是全部,而是占了很大比重。</p>
双方的资格趋于平等而不是上下级的关系,白王血裔的秘密公开,校董会罕见的认可了蛇岐八家自治的理念,承诺绝不打扰。</p>
盟约方面对日本分部有利,在战利品方面则是卡塞尔学院占据上风。</p>
须佐之男的骸骨被日本分部保留,天丛云剑归陆离所有;红发女孩的龙骨十字交给卡塞尔学院保管,学院可以用她提炼贤者之石,但成果或者炼金术需要双方共享;炼金生命‘天行者’和‘终结者’,前者归学院所有,后者租借蛇岐八家九十九年。</p>
有谁亏了吗?</p>
或许没有,蛇岐八家的敌人消失了,也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卡塞尔学院毫无损失,甚至收获颇丰。</p>
“奥丁……我一定会杀死你的。”</p>
或许受伤的只有陆老师,他隔着衣服抚摸胸口,里面是黑龙的图案。那个名叫‘希尔’的女孩,很长时间不会再出来了。</p>
“好累。”</p>
陆离慢慢闭上眼,手中书写论文的笔一松,昏死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