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劳动的侍女曹茗,终于有机会得以坐下休憩片刻。
她打来一盆热水,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泡着脚,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有别于魏国此时已经进入冬天的气候,位于楚国南方的凉郡,此时的晚上虽然凉风习习,可从窗户吹进来时,却最容易让人舒服的做一场好梦。
邦邦邦!
曹茗的眉头皱起来,但还是不肯睁开眼睛。
邦邦邦!
敲门声愈发急促,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某个倒霉玩意的声音。
“快开门呐,外面有个毛脸雷公嘴和尚打进来了!”
今天牛家三兄弟休息,一个个在屋子里睡得呼声震天。
宋长志倒是披着衣服冲出来,然后被曹茗拦住了。
“这里是凉王府,什么人敢在外面放肆!”
她高声喝道。
陈谓然摇摇头,问旁边的老头道:“王爷一般自称什么来着?”
老头眼神闪动,猜出了几分,于是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小心:“亲王,应该自称孤”
“孤就是凉王,孤就是陈谓然!给孤开门!”
老头倒吸了一口冷气,把旁边的几个娃搂地更紧了一些。
好家伙,老夫半辈子没看见过什么贵人,没想到今天遇上这么个玩意。
好家伙,让老夫仔细打量打量咱大楚的天潢贵胄。
真是稀罕玩意啊
陈谓然没注意到旁边老头诡异的眼神,他身后还有几个孩子生了病,得赶紧找大夫救治,此刻,他真的有些心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宋长志站在门口,一脸歉意:“殿下,对不起,属下”
“别废话了,快把这些孩子带进去!”
“殿下,这些孩子是哪来的?”
屋子里重新点上烛火,浑身又脏又湿的孩子们裹着毛毯,有些人已经靠着同伴睡着了。
曹茗这才知道陈谓然刚才语气里的焦躁不是装出来的,赶紧又去烧起一锅热水,准备给孩子们洗澡。
陈谓然从身上摸索一阵,掏出今天带出去的最后一锭银子交给宋长志,让他到外面看看还有没有没收的摊子,买些填肚子的吃食回来。
陈谓然倚着墙坐下,长吁一口气。
这时,他才有精力去打量这些被他救出来的孩子。
一共十二个人,其中大半都是不超过五六岁的孩子,神情害怕而疲惫。
但陈谓然却注意到,这些孩子隐约都依靠着最中间的那个女孩子,她的举止最老成,看上去也是这群孩子里年纪最大的,在那座宅院的地牢里,也是她在旁边帮忙,陈谓然才能把这些孩子一次性全部带出来。
当那些五六岁的孩子沉沉睡着时,她还警惕的看着周围,轻轻拍着那些孩子,哄他们入睡。
“马上就有热水了,你们先洗脸洗手。”
陈谓然努力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那个女孩子愣了一下,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他的怪笑马上就引来另一个人的嘲讽:“你可别笑了,瞧把人家孩子吓得。”
“老头,”陈谓然很平静的回过头:“你不用着急,马上热水过来,你也可以洗洗你的裤子了。”
老头的眼睛瞪得像牛一样,拳头捏的嘎嘎作响:“老夫这只练了几十年的拳头,只怕是控制不住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忽然都泄了气。
老头微微靠在墙上,轻轻问道:“这么说,您就是最近那位被封到凉郡来的王爷?”
他不经意间,语气起了细微的变化,从直呼你变为尊称您。
“是我。”
“您能来凉郡这地方,想必是在京城那里,过得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