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萧权和楼应悔没有补习,而是散步于公园。
室外的夕阳暖黄暖黄的,不特别璀璨,但很怡人,清风拂面,惬意舒适。
“今天遇见不开心的事或人了?”萧权用的是疑问句,但却很笃定。
楼应悔踢着小石头,郁郁道:“楼初雪今天来找我了,让我回家,还有告诉我她怀孕了。”
“你这个姐姐不简单。”萧权单手插兜,嗓音多了几分幽冷的寒意。
楼应悔沉默着。
“应悔,你还记得当初在游轮吗?”
“记得。”楼应悔抬眼瞧他,他那双深邃的鹰眸依旧平静,却惹得她心头一动。
“夜深的时候,你一个人倚着栏杆眺望,我就站在上层的甲板上。”萧权牵住她的手,淡笑,“我在看你,你注意到了吗?”
楼应悔抿唇摇头,原来,在那难以自处的痛苦时刻,有个人在默默的关心她。
“知道我为什么看你吗?”萧权轻柔捏了下楼应悔的手心,这样的亲昵,似乎插不进第三个人。
“因为我们早就认识?”楼应悔猜测道,她还记得萧权说过,他们儿时有过一段情谊。
“不是,或者说,那不是主要原因,”余晖落在他身后,无形中透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落寞和孤冷,“那时我发现,我们很相似。”
那时,她倚着栏杆,海风掠过,黑裙如帆般鼓起,她抬起皓腕,将颊边吹乱的发别到耳后,如星子辉映的眸子扫过他所在的甲板,但眸里却没有装下他。
而他却几乎是瞬间就被她眸里的情绪所触动,那样黑乌乌的眸子,似裹挟无数星子的无边的夜,无限寂寥又令人心悸的空洞,像无始无终的一抹幽魂,不知什么时候就消散于世间。
“相似?”楼应悔喃喃重复,她并不觉得啊,萧权和她的区别多明显,他明显生活在一个自由幸福的家庭,而她呢,自母亲去世后,幸福便离她远去了。
“一样的寂寞。”萧权清冷的嗓音沉静如往昔,“你同我一样,心里藏了很多事,不愿意说出来,对吗?”
他们和人群保持距离,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萧权……”楼应悔直勾勾的看着萧权,似乎在吃惊,似乎在好奇,他一语击中了她内心最柔软处。
自幼生活环境无比优渥的他,又会隐藏着怎样难以言说的隐痛?
“我们遇见了,这是注定的缘分。如果别人欺你,谤你,辱你,贱你,你记得还有我,我一直都在。”萧权执起楼应悔的右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顷刻间,楼应悔汗毛竖起,鼓胀的一颗心似乎承受不住,恨不得掏出来狠狠鞭打。
她的眼眸染上淡淡的红,她不理解,为什么他能这么好,却偏偏不给她一句确切的话。
“我现在想去喝酒,你也陪我吗?”楼应悔定眼望他,将沉重的话题轻轻放下,借故打量他。
他一身惯常的白衣黑裤,几缕额发落在额前,略微遮挡住那双犀锐的鹰眸,英俊的容貌尊贵而不俗。
“当然。”萧权眸底闪现着淡淡的笑意,看样子,她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
两个人并没有去酒吧,而是在便利店买了酒上山。
就是上一回萧权带应悔去过的那个山头,属东旗产业。
两个人席地坐在草坪上,这夜月亮没有出来,但有零星散落的点点星子。卡宴停在不远处,开着悠扬的音乐,歌声在天地间缓缓的荡漾,沉淀。
当谈起年少时的梦想时,萧权一说完就自己先笑了,“知道吗,我曾有过一个念头,找一个能陪我一起看星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