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许昭月退了房,站在客栈门口茫然四顾,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在这个世界里也没有亲人,她本来想着若是能找到赵晴鸢的母亲,可以和她一起生活,她就代替赵晴鸢来照顾她,可如今赵晴鸢母亲突然失踪,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就在沉思间,许昭月看到对面街道不远处有一家占卜的铺子,如今天色尚早,那铺子的客人已经络绎不绝。
许昭月想,既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倒是可以看看天意,她打算去那铺子给自己算一卦,不过许昭月刚进门就很自觉默默退了出来。
真几把贵,占个卜居然要十文钱。
凡人聚集的城市一般货币都是金银和铜板,修士聚集的城市大多用灵石,不过灵石和银两可以兑换。许昭月从清虚派离开的时候身上就两块下品灵石,换了一百文钱,如今七七八八的用了差不多一半了。
花十文钱占个卜,她肉疼。
许昭月默默叹了口气,穷逼就是惨,走到哪里都惨。
许昭月感慨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一转身就见街角处蹲着一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头,老头旁边放着一个幌子,幌子上写着“一文钱占卜问命”。
一文钱……
许昭月向老头走了过去,却见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衣服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看着比她还穷。
“姑娘要占一卦吗?”老头笑呵呵问她。
“真的只收一文?”
“自然。”
许昭月爽快道:“那就占一卦。”
“姑娘想问什么。”
“我想问,我向哪个方向走比较容易发财。”
“可否知道姑娘的生辰八字。”
许昭月便说了一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许昭月见老头拿出三枚铜钱给她,让她摇六次,摇完之后,老头捻着胡须说道:“下坎上坤,此卦乃师卦,行险而顺,乃坎宫八卦属水,黑水在北,姑娘五行缺金,金生水,与北方黑水相合,若往北走,可大吉。”
许昭月点点头,她掏出一文钱递给他。许昭月谢过老头正要离去,那老头却问道:“我来这里出摊几日,姑娘是第一个来我这里占卜之人,姑娘怎么的就信我?那边问卦客人络绎不绝,想来占得极准,姑娘为何不去人多的地方,反而来我这没人光顾的小摊?”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便宜啊。
不过许昭月没这么说,她道:“我觉得你给我的感觉比较可靠,所以我信你。”
老头呵呵笑了笑,“那就多谢姑娘抬爱了。”
许昭月出了镇子,盘算了一下方位,老头告诉她要往北走,想着他说他出摊几天都没人光顾,想来算卦应该不太准,不过为何还非得花一文钱算一卦,既然他算得不准,那么他说往北就往南,有句话怎么说的,足球反买别墅靠海,想她以前认识一个黑脸怪朋友,那朋友脸黑到什么程度呢,无论她选说什么,只要反买的一定中,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这样。
许昭月一路向南走,是真的走,她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生怕被人发现身份,只能压住法力,身上也没钱,连一头驴都买不起。
许昭月走了半日了连一个村庄都没看到,她都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是不是应该信了老头的话,一路向北走。
道路偏僻,两边都是山林,正当日上中天,热得人难受,许昭月只能暂时在路边歇一歇,喝一口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
许昭月找了路边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擦了擦额头的汗,就在这时,只见路那头疾驰过来一辆马车,许昭月心头一喜,走了半天终于见着人了,她急忙站起身冲那马车挥手,“好心人,能不能捎我一程啊?”
不过那赶马的人就仿若没看到她一般,直接从她身边驶过去了。
许昭月对着马车撇撇嘴,还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许昭月正要离开,就见那马路上多了一张手帕,她觉得奇怪,走过去打量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不是一张手帕,倒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料,而且这布料上还沾着血迹。
刚刚路上明明没有的,想来应该是从马车上扔下来的,许昭月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联想到绑架,谋杀,人贩子。
许昭月最讨厌的就是人贩子,那些被抢走的妇女和儿童无一不遭受非人的待遇。力量薄弱时,她也只能在心头咒骂这些恶人,可现在她是金丹中期修为,在这个世界上也算得上是高手,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这种作奸犯科之辈,作为一名正道修士,自然要锄强扶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许昭月来不及多想,立刻将法力解封,足尖轻点,运气而起,不消一刻她便赶上了那辆马车。
她挡在那马车前,马匹被他力量所震,受到惊吓,嘶鸣一声停了下来。赶车的是一个青年男子,披散着长发,戴着一顶佛门的帽子,这男子敷着白面,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看着就渗人得很。
“来者何人,为何挡路?”男人声音尖细,听上去别扭极了。
许昭月道:“我养的一只灵宠不见了,刚刚就只有你这一辆马车经过,我想看看它是不是逃到你这马车里了。”
男人道:“我这里没有你的灵宠,快些让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外面的声音,只见那马车被里面的人剧烈的撞击了几下,似乎还有呜呜的声音传出,生怕别人不知道里面有活物。
男人见状,怒声斥道:“小畜生安分一点,不然有的你好受!”
许昭月已祭出她的拂尘来,男人见她这不依不饶的架势,冷声道:“臭道姑,休要坏我好事!”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马车里装着的究竟是什么好事。”
许昭月说完已挥着拂尘向他劈过来,男人飞身躲过,尖细的声音恼怒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几招过后许昭月就知道这人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她发现他运气的方式很奇怪,很像书上记载的那种逆向倒施的邪祟功法,许昭月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心头一凝,这人是个魔修!
这里属于九州腹地,基本都是正道修士门派聚集的地方,距离魔修大本营十万八千里,居然也有魔修敢到此地作乱。
几息之后男人就败下阵来,他挥手撒下一片迷雾,待得迷雾褪去之后已不见了身影,不过他的声音却还是隔着远处传了过来。
“死道姑,我记住你了,坏我好事,总有一天我定找你算账!”
许昭月绕到马车后方将车门掀开,出乎她所料,马车里躺着的竟是一名男子。
他被五花大绑绑起来,口中还被塞了一团布。看到许昭月,他立马扭动着身体,口中呜呜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许昭月将他口中那块布拿下,那男子立马说道:“我乃医心谷弟子熊文斌,多谢姑娘相救。”
原来是医心谷的,医心谷可是九州医修宗门一个大派,不过医心谷地处北方无极山谷中,怎么会来此处。
许昭月帮他松了绑,问道:“医心谷路途遥远,你怎么会来这里,刚刚那绑走你的人是谁?”
熊文斌叹了口气说道:“我是随宗门一起参加三年一次的门派大会的,本来下榻在青阳镇,是我贪玩要出去逛逛,路遇一位小姑娘迷路,我好心将她送回家,不料那小姑娘竟是贼人所扮,我便被他抓到了这里,至于抓我的人,他善易容,一会儿易成小姑娘,一会儿易成不男不女的阴阳人,我未见过他的真面目,不知道他是谁。”
许昭月点了点头,原来是来参加门派大会的,门派大会她也听说过,当日清虚派安排他们进入知返谷历练其实就是为了门派大会做准备,优秀的人可以挑选随同掌门参加门派大会,想来这次的门派大会清虚派也会参加。
门派大会是正道派系之间的一次盛会,每三年举行一次,优秀者不仅能获得秘境历练的宝物,还可获得各大门派联合给予的旷世珍宝。
熊文斌被解了绑,他下了车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冲许昭月拱了拱手,“此番多谢姑娘了。”
“不客气。”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姓名,哪门哪派,姑娘别误会,姑娘救我一命,我就只想好好谢过姑娘。”
“小女子名邵月,无门无派,少时跟着一个游方道士学习过修炼之法,是以略通一些道法。”
熊文斌丝毫没有怀疑,又道:“不知姑娘去往何从?”
“我……”许昭月在心底打了个转,“我要去往豫州宛阳。”
熊文斌欣喜道:“那正好,我也要去宛阳城,我们正好可以同路。”
许昭月微笑点头。
其实她就是知道今年门派大会在玲珑阁,玲珑阁乃九州最大的炼器宗门,正好玲珑阁附近的元真秘境开了,所以今年的门派大会就定在了玲珑阁。
而玲珑阁正好就在宛阳,宛阳恰巧又在南方。
许昭月并不是要去参加什么门派大会,她只是单纯往南方走,她已经没有多少盘缠了,她看熊文斌身上佩饰价值不菲,而且腰上还挂着一个鼓囊囊的钱袋,所以在到宛阳之前他正好可以当当她的饭票,毕竟她救他一命嘛,让她蹭吃蹭喝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咳咳。
不过许昭月没料到她只是因为宛阳在南方才向南走,却因为此行在几天后结了个道侣。
这个道侣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超强碎肉机,安乾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