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偿看向鳞片老人,然后收刀归鞘,喃喃自语,“最近这是怎么了,遇见的不是小怪物就是大怪物,现在又冒出来了两个老怪物。啧啧啧,看来,是我没选好日子啊。”
“你,收刀干什么?”雪刀回鞘,天地间那股让人压抑的凛冽之意一下气也跟着消失了,这可也不是老人现在想要的,“别以为你收刀就不用死了,我可是还没玩够呢,要是还有什么厉害的,都尽管使出来。”
“厉害的?哼哼,有,当然有了。”姜偿嘴角拉长,回道。
姜偿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深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的睁开眼睛,再一次的平举刀在身前,用力的将黑鞘中的雪刀一点一点的拔出来。
左手的刀鞘被他甩了出去,不再拿在手中,双手握上了刀柄,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的压下步子半蹲了下去。
接着,他便开始以蜗牛爬的速度缓缓的举刀。
黑鞘的封印完全解除,雪刀的寒意再无阻拦的由银白的刀身里肆意的往外狂涌了出来,塞满了这方的天地,一时间,这片天地格外的寂静。这从雪刀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似乎冻住了风,冻住了雪,冻住了这世上的一切,而它不能冻住的,便余这无尽的沉寂与寂寥了。
此时,若说此时还有什么声音是能众人听得到的,那么,也便只有姜偿在缓缓抬起雪刀时,那响彻在众人心底愈来愈刺耳的蜂鸣声了。
这是它欢快的呻吟声,也是它发泄的怒吼声,这声音告诉着世人,它来了,来冰封整个世界了。
银白的刀身慢慢的在姜偿的身侧画出了一个趋于完整的圆,最后,刀锋朝外的停在了他的腰侧,闪耀着冰冷而耀眼的冷光。随着它的停止,在这片天地暴涨的寒意也一下子停了下来,似乎是达到了最顶峰。
除了身处战场中心的鳞片老人与姜偿,其余的人都不禁的屏住了呼吸的等待着,他们等着那姜偿,也等着那刀,等着他们一起展示这世间最凄寒、最锋利的线条。
姜偿蓄势完毕,随即大喝一声,握着刀柄的左手松开,一刀提拉朝着老人所在的方向虚斩了出去,接着再踏前一步,刀锋由左向右又是一道横着的虚斩。
弧线被他斩了出来,一阵撕裂空气的声音中,两道银白色夹杂着碎雪翻飞的弯月弧线交叉着直袭鳞片老人而去。
这两刀的斩出,众人的视线都被夺了去,紧紧地盯着不放,似乎天地暗淡了,一片漆黑,所有的光亮,只余下那两道银白色的弧线一样,夺目刺眼,似乎仅那光亮也锋利的不可让人直视。
“剑气!”王焕新惊讶的失声大叫道。
在不远处的山头上,叶白柳四人正站在一座雪山的最顶峰旁观着这场决斗。
因为鳞片老人那地动山摇的一脚,他们不得不离开了先前藏身的地方,来到这个雪山的最顶峰。
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鳞片老人那一脚后,山石开裂,石滚雪崩,山脚一直到靠近半山腰的地方,都被积雪与碎石完全的掩盖了,人一旦下去,非得要落个溺雪的下场不可,受冷窒息而亡。
他们也没有再接着藏下去的必要了,那两人都打到了这种碎裂山河,卷风吹雪的地步了,若说还是没有发现他们,怕是傻子也会摇头不信的。
而且,这样难得一遇的决斗,没有任何一个武士会选择错过,高手对决,是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
叶白柳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呆住了的王焕新,再看向了那两道耀眼的弧线,便也瞬间明白了他说出来的剑气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他也并没有比王焕新和其他人有好到哪里去,当他看到姜偿缓缓下蹲挽刀的时候,便已经彻底的呆住不知多久了。
那个在夜晚遇见的胡子拉碴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和那个雪枯所化成的老人的决斗,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这他妈还是人与人的战斗?这简直就是怪物与怪物的碰撞,要是再多上这样的几个人,随随便便的打上几架,岂不是毁灭世界也是轻轻松松的了?
这叫他这样的普通人要怎么活?
而此时,就在叶白柳莫名的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两道摄人心魄的弧线已经去到了老人身前的一步之地,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候。
老人也被这样耀眼犀利的剑气逼得后退一步,抬起了手臂来格挡。
哗啦啦的一连串声响,鳞片老人手臂上满步白线的鳞片就像摔在地上的冰块那样应声而碎。
接着又是哗啦的一声,老人放下左臂,换了右臂来挡,却仍是一样的结果,右臂上的鳞片被第二道横着飞来的剑气给斩的稀碎。
老人垂着的左手开始泛红,有鲜红的血夜顺着手臂流了下来,还未等由指尖滴落,便被喧嚣的风儿给吹得飘飞了出去,有在随风起舞的,也有被风吹的远去的,也有被风吹得打在了鳞片老人身上的,染红了近乎他的半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