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军士叩响甲片行礼的声音,酒肆大堂正中,环抱双手在胸沉思中的蒋绪回过神来,转身朝着门外的方向看去。
几位着银甲的人大步的走了进来,门口持槊的军士低头,按刀的军士拱手。
“殿下。”蒋绪认出了来人,抱手的行礼。
“蒋绪大人。”夏扶荧也停步还礼。
“已经很晚了,殿下怎么来了?”蒋绪问。
“今日发生了那样的事,皇兄们心里都很难安,所以我就来看看,想着也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夏扶荧说。
“那只怕殿下要受苦了。”蒋绪笑着说。
“蒋绪大人多心了,我十五岁就在军中磨炼,也经历过一些风雨,倒不怕吃苦。”夏扶荧摇头说,“只是,蒋绪大人,比起我要不要吃苦,我觉得还是现在的情况要紧,现在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听着夏扶荧的述说,蒋绪愣了一下,这才觉得自己的话里的确是有小瞧了别人的味道,只是从夏扶荧那身因为长久经历风吹日晒而黝黑的皮肤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位殿下并不是一位娇嫩的人,而且他也听闻过,这位殿下在陇杉郡的时候,还曾立下过不小的军功。后来还听说,这位殿下甚至还跑到了北江禁地那里面去了,虽然他没有亲眼的去瞧过,但他知道那不是一个能享乐的地方,据说那里终年都只有风雪和野兽,在那里的人,每一天都要面对被冻死或者被野兽吞进肚子里的危险,每时每刻都是生死的考验。
“什么都没有查到,”蒋绪摇了摇头,语气中多了几分的郑重,“什么头绪都没有,我们这样挨家挨户的的查,看上去是严厉,实际却与大海捞针无异。而且我有种感觉,我们就算是掘地三尺的去查完了这里所有的地方,也还是什么都查不到。”
“真是这样吗?”夏扶荧皱着眉点点头,沉默了一会,“蒋绪大人多年身居归古城缉守的要职,在查案追凶这一方面,常人所不能及。连蒋绪大人都这么说,看来,是真的棘手了。”
“其实,殿下,”蒋绪又说,“我觉得这一次战马发狂的事情背后,不会那么简单,只可惜我只是个武夫,有些事情,我也力不能支。”
“蒋大人想说的我明白,”夏扶荧说,“归古城虽然重要,除了夜里掌灯的上台正,并无钦天监下派的令术师。不过我们随行的人里有几位杜行司的司武,等着我们先找出些头绪来,我再让他们明日来细查。”
“这样最好。”蒋绪点头。
“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担心,”但他接着叹息的摇头,“虽说这里是城东的地方,远离最拥挤的西城,可每天也是人来人往,不是这个走了,就是那个来了,都是陌生的面孔,我问这里的住户店家,但什么可疑的东西也问不出来。而问题的关键还在于,我们并不能确定到底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作祟,毕竟截杀皇子和俞国公主这件事,一般人也没那个胆子。”
夏扶荧没有反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管是不是,总归是关乎两个国家之间的大事,庭月公主遇袭,是我们的疏忽,北俞那边必定是要给个说法的,别人把自己的亲女儿送过来,还未到天武城,就碰见了这样的事情。又是个娇贵的小公主,从小养尊处优的,难免不会受到惊吓,没出事还好,出了事,只怕会影响我们两国之间的盟约。”
“而且,”夏扶荧接着一字一顿的接着说,“战马成群的癫狂,这还是不曾听闻过的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再则,这件事,总得有个交代,不管是对那位北俞的小公主,还是因故死伤的百姓。”
蒋绪抬眼深深的看了一眼夏扶荧,语气加重的说,“殿下说的是,这件事,总得有个交代。”
这个时候,一名军士从酒肆的二楼快步下来,来到他们身边禀报,“大人,已经搜查完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知道了,”蒋绪点头,吩咐道,“去叫他们下来,我们再去下一个地方。”
“是。”军士抱拳退去,转身返回酒肆的二楼。
“还不知道,蒋大人们搜查的时候,是怎么查的?毕竟没个头绪,我也好奇该要如何去查?”夏扶荧看着小跑上楼的军士,好奇的问。
“只是撒网捕鱼而已,”蒋绪摇摇头,“也无非是注意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什么暗门,藏得有什么违禁的东西或者被通缉的犯人没有,毕竟什么头绪也没有,我也只能当成一次例行的检查来查了,只不过是空前的规模,府衙里的人全来了不说,南大营里还调了人来。”
“哦,难道除了蒋大人,还有别的人也在搜查?”夏扶荧问。
他这样问,并不是小瞧了府衙里的人的办案能力,只是这样毫无头绪的事情,搜查起来,一般的人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样的去把动作展开,不是有丰富办案阅历的人,只会茫然,落实不到细微的地方,毕竟归古城府衙缉守一职,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差事,没有能力的人,做不长久。
“是犬子,”蒋绪说,“虽然他是南大营的一名参谋,不在府衙中任职,但从小他就跟着我办事,在由微到着这方面,有独特的天赋,算是强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