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宁静,清静,以及即将到来的幽静。
太阳西斜,金黄色的光线一点一点的萎靡了下去,是快要落日的时候。
从城西靠南的地方回来,又过了一天,还是无事可干,叶白柳坐在院前的那处绿地岩石的小溪前的木椅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涓涓的小溪发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着什么,只是一直的听着那溪流哗哗的轻音。
他坐在这里很久了,从午后一直到现在。
其实他什么也没有想,午后的时候,他在屋里的那面镜子里照了照,又发现了自己头上多了一根的白发,明明才年少,就有了白发,这让他有些气结,于是他便出门四处走走,可走到这里,他一坐就是一下午。
头顶忽地有了鸟儿盘旋啼鸣的声音。
叶白柳被吸引了,抬头去看,光线正好,他看清了,那是一只白色的鸟儿,白翼展开,看上去约莫是有两三个巴掌大小。
他心里忽地一动,手臂微微抬了起来。
三色的鸟儿展翅盘旋,越来越低,最后竟然扑棱着白翅停在了他的手臂上,小巧的脑袋灵动的左晃右晃,对上了叶白柳的眼睛。
叶白柳也侧头与之对视,手臂上的鸟儿细爪长喙,眼角带有细长的两抹脂红,胸前则是有墨笔划过一横似的黑羽,看着看着,就觉的它像是一幅在高山上做出来的古画中的飞鸟一样,缥缥缈缈的远离褐色的大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鸟儿。
鸟儿对着他啼鸣两声,声色有些高亢清丽,一瞬间让他有了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样的错觉。
他的视线下意识的移开,看见了从远处树影后的长廊上走过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叶白柳心下忽地隐隐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跳着撞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女孩的身影,苗条,甚至有些瘦消,双手拢在袖中缓缓而过,他想那应该是这座府里的丫鬟侍女,因为这几天,除了那个在花圃中见过一面的女孩,他再没有在这里见过侍女之外的女人。
女孩走过长廊,身影隐在了长廊的转角。
似乎是天空突然黑了,叶白柳眼里的光芒一下子变得暗淡,手臂上的鸟儿高高的啼鸣两声,扑翅又飞走了。
叶白柳回过神来,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再追上飞去的白鸟。
天空似乎真的黑暗了,金黄色的光芒彻底的萎靡,这是夜幕降临的征兆。
只是,叶白柳有些迷惑的皱了皱眉,觉得似乎有些太早了,刚才即将落日的昏黄夕阳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幽静的降临只在一刻之间。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有个声音从一旁逼近了,问,“你这是在看什么?”
夏扶荧双手背后的小步走了过来,顺着叶白柳看的方向抬头追看。
叶白柳瞟了一眼走来的夏扶荧问,“那是什么鸟儿?”
“那个呀,”夏扶荧收回视线笑着说,“我听妹妹说,那是叫做鹤鸟,是一种祥兽,生长于高山上,以云雨风露为食,是故体态轻巧偏偏,能游于天穹云流之上,随风一日,能去万里。”
“嗯?”叶白柳反应了一会。
“你说是它只吃云和露?这东西能吃?还能吃饱?”他独独注意到了这一点。
“当然不是。”夏扶荧呵了一声的笑着说,“我妹妹她说的玄乎,不过我猜嘛,那鸟应该也是要吃什么虫子泥巴的,吃云喝露,那算什么,神仙?”
“哦。”叶白柳点了点头。
待夏扶荧一摆袖子在他的旁边坐下,他转过头去又问,“你有没有觉得,天变黑了?”
“天变黑了?”夏扶荧奇怪的抬头去看,没有看见天空中最后的一抹夕阳,只是有昏沉的光还在灰色的云幕后亮着,不算太黑。
他收回目光,有些不明所以的说,“你不是这两天一个人呆的发昏了?现在什么时候了,不天黑,难道还要太阳再从东边升起来吗?”
“我就问问嘛。”叶白柳说。
“对了,你来干什么?是有什么事吗?”叶白柳接着问。
夏扶荧翻了翻白眼,放松的往后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我的好朋友无聊了,我就不能来看看?”
听完他的话,就在叶白柳觉得心头上温温的有些暖的时候,夏扶荧接着说,“当然,我这次来,也的确是有事来的,不过对你来说,不算坏事。”
叶白柳一副果然模样的样子点了点头,问,“什么事?”
“好事,”夏扶荧接着说,“你还记得我们再黑森林里说过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