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才应该感叹时间如流水般易逝?
叶白柳觉得就是现在,是快要落日的时候,一天中留给白昼最后的时间。
回来的日子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可每一次回忆起昨日的时候,就会莫名觉得有一种隔了很远很远的错觉,就像是隔着一条宽阔河流观望对岸的时候一样,总是觉得模糊。
这是回到家后第九天的日落,站在雪地里眺望西沉的太阳的叶白柳记得清楚。
早在前日的时候,叶白柳就在袭面而过的风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果然,天气转寒,昨日就下起了雪,大约一直下到了今天的早晨卯时的时候,天上才开始慢慢的悬起了一轮明眼的太阳。
叶白柳知道,这还只是前兆,是今年的初雪,随着冬日愈深,后面还会有更大的雪。
也是因为这场初雪,叶白柳才会有感叹。初雪不过只猫了一天,在他这里却有种下了很久的错觉,久到似乎连河里的流水都结了冰,无形的寒冷冻住了坚硬或柔软的一切。
“真漂亮啊!”愣神中,是母亲来到了他身边,初雪后,天气还不算太冷,可安玉落已经裹上了嵌了毛边的长棉袄,棉袄虽厚,但在她的身上却不是那么的臃肿,随意得体,这个半老的女人依旧如往日的优雅。
“漂亮么?”不知不觉,叶白柳下意识的把这句话吐了出来。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山里这些年的冬天都不怎么冷了,这样的雪景,也很难看到了,这很容易让人想起从前。”说着说着,一丝怀念意味的轻轻的笑容攀上了安玉落的嘴角和眉间。
叶白柳远眺的目光收回。
的确如母亲说的一样,漂亮的雪景。尤其是在现在,西沉太阳温暖的光芒铺在雪色的大地上,洁净的白接着明眼的阳光,就好像阳光透过透明脆弱的宝石,点点的金光在眼角若隐若现,整个世界像极了一件镶满了宝石的玉衣,而且随山峰的起落大得无边。
可是,叶白柳觉得这样的颜色,有些太晃眼了。
“娘你刚才说想起从前?”叶白柳回忆起母亲的话,问道。
“嗯,那还是在天武的时候。”
“天武?天武城?”叶白柳愣了一下。
“对啊,那个时候,每年下雪的时候,我们和你的外祖母都会在城外的庄子里煮酒赏雪,对弈作诗,赏新开的梅花,有时候在阁子里一呆啊,就是一整天,从来都不会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