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永清一赶到战场,就看到了他。
几乎只看到他一人……
任永清之所以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是为了惨烈的战场,而是为他一人。
那人在任永清领着马队赶到之时,似乎也扬了扬眉。
一个人,面对,一群人。
这是什么人?
那人站在尸山血海之中,一手抱着一人,一手横着长刀。
“去照顾采颐,剩下的交给我。”那人轻柔的说道。
声音虽轻,却盖住了王麻子等人的语音。
这人是谁?
任永清却在千人万人中,只看见他。
这人也抬起了头,似越过千人万人,在人丛中望了他一眼:那深情的、无奈的,而又睥睨天下的一双眼神!
任永清蓦然悟了。
这眼神,他只在袁世凯的身上见过。
他是!
魏季尘!
这个名字,像是千钧之石一样,顿时压得在场众人喘不过气来。
荣禄心腹尖叫道:“杀了他,杀了他,赏万金,封侯爵!”
王麻子见军士傻愣愣的站着,悄悄往后面躲了躲,眼睛骨碌一转,细声说道:“大家不要怕,他是假冒的,魏将军位高权重,出入都是前呼后拥,这人孤身一人,怎可是他?”
“假冒朝廷命官者,罪该当死!”
荣禄心腹反应过来,当即厉声喝道。
王麻子和荣禄心腹的话,让众军士心中一稳。
这时包围圈内七,八人已按捺不住,拔出兵器,纷纷跃出,破口大骂:“妈的,敢吓唬我们。”
他们对,自己数百人,被一人给喝住,恼羞成怒,愤愧交加。
不是魏季尘吗?
任永清没有见过魏季尘,但是这气度,这气势,岂是寻常人能够装出来的?
任永清眼睛却仍是望着那人,暂时按兵不动,只见那人丝毫没有惧色、眼神温暖如冬之炉火…
王麻子偷偷举起枪来,却听砰的一声过后,便是王麻子的惨叫,王麻子的枪掉在地上,他捂着伤口,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魏季尘,却不敢再动弹。
魏季尘笑了,他的笑容有说不出的自负,与讥诮。
任永清心头大震,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出魏季尘何时出的手,手中何时有的枪。
魏季尘轻轻说道:“袁世凯呢?”
众人一呆,相顾茫然。
任永清却知道魏季尘的话是对他说的,因为他这支人马穿的军服。
千人百人中,只对付一人而说的。
任永清居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似乎,魏季尘的问话,让他不得不回答:“去了京师!”
魏季尘那眼神又变得这山般遥远,不可捉摸,但神情……
他双手夹着一支雪茄,说道:“袁世凯练的兵,不错!”
他笑了笑又道:“昔日慰亭与我把酒言欢,高谈阔论,言:‘我欲向天张巨口,一口吞尽胡天骄’,想不到魏某今日变成了胡天娇。”
王麻子跳着脚,骂道:“新建陆军的兄弟,休得听着卑鄙小人的胡言乱语,他是挑拨,唆教,离间之人,不要上了他的当,他这是缓兵之计,快随我们杀了他。”
任永清稍微一皱眉,魏季尘淡淡地道:“此人说话,太过讨厌…就不要说下去了。”
突然魏季尘的身子动了一下,众人只见一道身影从自己等人身边闪过,犹如奔雷闪电,眼前一花,就已经不见。
王麻子脸色一变,正待再骂。
忽的便觉得自己脑袋被人一夹,呼吸一困难,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嘴巴一张,紧接着一疼,再也说不出话了。
任永清又是眼前一花,见魏季尘已经回到原处,正好整以暇的抽着雪茄。
大家探视了半天,只见王麻子呀呀说不出话,口中鲜血直流,舌头竟然在一瞬间被魏季尘给拔掉了。
千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在魏季尘手上轻描淡写使来,更非传奇,也不是神话!
魏季尘也没有多看,向任永清笑笑道:“他,不说话了。”
这时众人哗然,很多人不自觉地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