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稍喘一口气,再次单足踏上竹竿,将身子慢慢向后仰,待双手摸到竹竿,同样悬起原本站立的单足,逐渐的移动,最后把自己弄得像反弓的虾一样,头胸朝前,躯干弯后,而双腿则平举于肩膀两侧,这个女孩的身子多么柔韧啊,玉鸣暗暗感叹。
这时,女孩的哥哥拿了一摞形状大小不一的碗碟酒盅上场,在观者面前道,“各位看好喽,我这可是真瓷的,一摔就碎!”说着,他当众摔了一只碟子,碟子落地,立即粉碎,然后男子就站在竹竿下问,“彩儿你准备好了吗?”
女孩没说话,估计也没说话的余力了,只是眨了眨眼,于是男子就拿起一只最大的碗,朝竹竿上一抛,众人一片惊呼,正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时,却见碗已经稳稳的套在了女孩的脚上。
女孩停了半天,像是在做什么准备,众人屏息等待,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口,猛然间,女孩脚腕轻轻一挑,那只碗一个翻转,竟已落在了女孩的头顶,跟着是余下的碗碟,底下的哥哥负责往上抛掷,竹竿上的女孩则不是用脚套住丢上来的碗,就是用脚背平平接住那些碟子,再把它们一一挑上头顶,直到最后一只酒盅。
最后一只酒盅,竹竿下的哥哥抛的很高,反弓虾状的女孩顶着一头高耸的,岌岌可危的碗碟竭力向上,看清酒盅落下的位子,挪动手掌下的竹竿,居然直接就接住了酒盅,从紧张中清醒过来的人们除了以更大的呼声叫好,再找不到合适的方式表达自己的钦佩和激动了。
女孩用双脚夹住那摞碗碟,对准下面的哥哥轻松的一放,所有的碗碟都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她哥哥手中,而女孩轻灵的一翻,顺势就从竹竿上溜了下来。
得意的班主哥哥放下碗碟,拉了气喘吁吁的妹妹,“各位,献丑,献丑了!小妹初学乍练,小试身手,多蒙各位赏脸,没有倒场,薛某人在这里多谢各位,多谢王爷了!一会儿,老规矩,还请大家赏薛家班几个饭钱,薛某感激不尽!”
“什么意思?”玉鸣没看过杂耍,自然也不懂什么规矩,见兄妹俩退了场,正是场间休息待另外的节目登台时,便想起来差点被自己遗忘的皇甫钰。
皇甫钰笑而不语,却伸手往怀中摸出十两银子来,“那小姑娘不易,而且见你也喜欢她,本王就多赏她点吧。”
“原来”,玉鸣恍然大悟,“看戏是要花银子的?”
“他们都是些杂耍班子,不靠这个挣俩小钱,怎么维持下去?”
正说着,果然见从后台出来一个小孩,端着偌大的一个铜盘,由左至右,依次朝这边讨要着小费而来,此时天刚擦黑,广场上尽管已点起数十盏大灯笼,但那孩子一直在朝往铜盘里丢钱的客人鞠躬道谢,故而直待他走到跟前,玉鸣方看清了他的模样。
“小豆子!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由于太过意外,玉鸣脱口惊呼,而那孩子抬眼看到玉鸣,顿时一脸惊恐。
“小豆子,你就是小豆子吧?”玉鸣本来只想确证一下,谁知那孩子却惊吓的连连后退,最后干脆转身而逃,一溜影就想躲回后台去。
“喂,回来!你给我回来,你跑什么跑!”玉鸣跺脚大叫,孩子跑的更快,钻入后台的侧门,彻底从玉鸣的视线中消失了。
“怎么啦?你认识那个孩子?”皇甫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王爷,一两句说不清楚,你,你就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回头我再跟你解释,等着我啊!”玉鸣也不顾皇甫钰是否反对,拔脚就朝后台撵去。
刚一闯进后台的侧门,玉鸣便愣住了,后台中堆满了杂耍班子的各色道具,箱子枪棒等横七竖八遮挡视线不说,最要命的是,晃来晃去,满眼都是人,哪里还找得到小豆子的人?
原来待场的,歇场的,以及即将登场的技人,都在这间不大的后台中各自忙碌和准备,所以放眼望去,一屋子都是人,玉鸣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喂!这位姑娘,你怎么闯到后台来了?”一个大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挡在了玉鸣面前,他这一吆喝不打紧,满屋子的人都转头朝这边注目过来。
“我……我是来找人的”,玉鸣臊的满脸通红,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
“姑娘,这后台客人是不允许进的,你要找谁,等散了场子再来找吧”,好在那大汉样貌虽凶煞,说话却很客气。
玉鸣心中着急,头上冒汗,此时都找不到小豆子,何况等散场了?
“我……”慌乱间,玉鸣的目光掠过大汉,在屋内众人中搜索到了两个看似熟悉的面孔,当然,人家跟她并不熟悉,不过至少她唯一见过的,就是这两人了。
“薛大哥!”玉鸣有些不顾脸面的,扬手就叫,“哎,薛大哥,我找你说几句话行吗?就几句!”
挡门的大汉回头望了望薛班主,又看了看玉鸣,没有吱声,该如何处置这个乱闯的丫头片子,就看姓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