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星空，数百颗灰暗的星辰交织成的怪异能量网状覆盖着眼前的一大块区域，将灰暗的光芒洒满这片星空，形成了刚刚他们在远处所见的被灰暗与黑色帷幕笼罩的模样。灰暗星辰的光芒算不得特别明亮，眼睛直视时却能感觉到直视着太阳时的炽灼与刺眼，没一会儿就让他挪开了视线看向别处——眼瞎了，这会儿没用能量遮蔽光芒——话说黑色的星光看上去会有刺眼的感觉也是怪奇怪的，一个半纪元前他就想吐槽这问题了。
文姐姐她们辨认还要一会功夫，现在他闲着，正忙着给刚刚的事情做记录，在直接记载进水晶球里与手写在小本本里这两个选项上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掏出了小本本和笔——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那些事情，还是慢慢写慢慢想比较好，免得出现了遗漏之处。
“怎么怎么？你在写什么呢？”看到辉君忽然捧着一个小本本在书写什么，燧风很是好奇凑了过去，轻声念出他刚写下的标题，“《起源能量·神灭之力·冥界》……呃，你在写报告？”
“记录一下。”辉轻声回应，提起燕哥的笔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下笔慢慢写，“这些事儿吧……怎么说呢，总感觉是一条‘线’，一条可以贯穿全局的‘线’。而我们现在对这条‘线’的认知，八成都是靠猜的，猜着猜着就迷糊了——写写报告和记录捋清楚其中的那些事儿，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一条‘线’啊……”燧风想了会也哦了一声，“确实，冥界搞事情就是依仗神灭之力这一条‘线’，还用它将上个时代末与这个时代强行串连在一起。总感觉，它应该揭示了什么……却……就是……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的思路与证据、线索，因此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反正是放弃思考了，等文姐姐她们收集好线索和信息后，老老实实当个听客听听情况就好。”
辉瞄了这同样打算摸鱼的小伙子一眼，思前想后，还是老实记录：“虽然我也打算摸鱼，不过这事儿……唔，怎么说呢，就像你的直觉一样，我也莫名其妙冒出了寝食难安的感觉，所以打算尽力再想想。而且，这事儿怎么说也是需要记录一下的，现在开始记录或是过段时间搞清楚了再记录也都一样。”
燧风咧咧嘴：“要帮忙整理一下现状吗？反正我现在也是闲着。”
辉：“……报告还能两个人一块写么？”
“我在旁边想，想到一点关键的就和你说，你就顺便记录呗。”
“你当写检讨呢？”
辉翻了个白眼，扭过头瞄了眼还在辨认与检查中的文姐姐她们，又看了一下那片光芒闪烁，不断有光点涌动的巨大网状物，淡定低下头写报告：他现在遇到这些事儿已经能保持淡定了，就算听到文姐姐她们说“此物她们认识”，心里也不会再有什么波动了——自打知道那群墙头草拽着起源和混沌双方的力量玩得很开心很嗨皮之后，世界观就已经被崩了好些次了，现在么，干脆就搁在那不管了，让它们摆在那就算了，不管啦！就算等会儿文姐姐一开口爆出某个惊天秘密，他也绝对不会蹦起来！是的！他发誓！
在他刚想清楚这事之后，文姐姐与燕哥似乎刚好说完了什么，后者猛地抬起头，惊声道：“这是……虚空偏移信标？”
辉一听有大问题，立刻停下书写的笔，挥手把小本本搁在一旁，淡定回应：“什么东西？”
“简单地说，它是一个传送用的造物——现在还处于刚编织着构造规则和构造核心的阶段——用法相当简单，只需要指定一个虚空坐标就行了。”姝寒表情凝重看着他解释起来，那严肃得好像想把他揪起来打一顿的表情，让他看了都哆嗦了一下：“呃……那说复杂点呢？”
“具体点说，被它指定的虚空坐标，会在瞬间变成完全开放的状态，那时，只要他们想进行传送，甚至能拖着整个虚空地域瞬间传送到位——把整个虚空地域都砸到坐标位置。”姝寒深吸了一口气，“那时，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能被他们拖过去，而且，传送无延迟，只需一瞬就够了。”
辉听着表情也变得严肃：“简而言之，咱们家的后花园，要变成公共厕所了，他们每暴一个兵，就会瞬间出现在咱们家后花园里，甚至能拖着那颗球冲到咱家后花园里为所欲为拆拆拆拆拆！——你娘的。”
文姐姐轻颔首，他看了再提了一个心有答案的问题：“概念级造物？”
“也只有概念级造物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姝寒苦笑着点点头，“是‘鼹鼠’和‘虚空’这两位尊神的造物——麻烦大了，没有概念级的防御没办法阻拦他们的传送，虽然我们能布置概念级的防御，但是要应对这种等级的造物……还太勉强。”
辉沉着冷静点点头，指着面前的画面问道：“所以，这东西为什么是‘正在制造’的状态？按理来说不是应该是……就是……直接使用的么？”
“啊，这个不是‘制造状态’。”姝寒摇摇头，知道辉弟弟误会了，赶紧解释，“这是‘正在展开’的状态——‘虚空偏移信标’的核心只是一个这么大的球体，像是海胆和绘本里的星星相结合的模样。”
辉看着文姐姐比划的一个脑袋大小范围，再听她所说，觉得那应该是一个脑袋大小的“流星锤”。不过形状什么的不是重点，他对着眼前被能量网状切开的画面扫视了一会，忍不住嘟囔：“没发现这玩意儿——话说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什么……什么偏移信标弄到外头来展开？直接在冥界内部展开不就行了么？”
他可不信冥界那边会刻意把自己要做的事暴露出来，除非他们是真的被炸傻了。
“因为，他们没办法屏蔽‘虚空偏移信标’展开过程中的动静——概念级事件引起的动静有多大你是知道的，他们如果要在冥界内部展开……”姝寒轻咳一声，丢了一个“你明白的”的眼神过去。
辉哦了一声：“约等于直接把自己家暴露出来了，然后，趁他们还没完事，我们就能杀过去——话说他们不是拿着一个能完美隐蔽他们所在位置的概念级造物么？为什么那什么动静掩盖不下去？”
“哦，这就是最经典的矛与盾的故事咯。”姝寒耸耸肩，“尊神们亲自动手倒是能掩盖下去的，但是让两个同级的造物互相对抗的话……嗯，就是那个下场。”
“……行吧。”辉的视线游离着飘向那一大堆黑色的能量纹路，皱眉叹了一声，“事实证明，丫们手里的起源造物是真的多，跟变戏法似的一个接一个掏出来——他们是真的把一条‘后路’给撬开了不成？”
“……‘虚空偏移信标’什么的，这东西一开始是打算做什么用的？”
“尊神们用于进攻混沌虚空，以及在秩序虚空内防守用的——方便杀入敌后；也方便自家人在秩序虚空内无限制传送——用‘虚空偏移信标’进行传送，不耗能也不需要任何准备时间，一瞬间就能赶过去。你想想如果云弟弟能同时支援十几处战场……”
辉歪头：“呃，枫本来就能同时支援很多个地方啊——站在自己家门口‘轰隆’一声，只要是虚空前线在干仗的地方，都能感受到‘起源·混沌’的威势：足不出户就能把敌人的脑阔给掀开。”
“哦，我忘了。”
这个见鬼的“虚空偏移信标”，其功能也是和他认知中的起源造物一样，都不怎么讲理。这玩意儿……概念级造物，绝对不是虚空封锁圈就能防住的东西——丫们这是连拆都懒得拆了，打算直接绕后路冲到他们家里面去，一旦真让他们把这个见鬼的信标展开，那绝对是地狱级的战斗难度。
“那现在，怎么做？”辉指着那几百颗灰暗的星辰，“一口气轰了它们？——好几百个，要拆了它们还挺费劲的，虽然不至于要像当年一样扛着创世之杖才能把它们给拆了，但只靠我们这里的人数，想要一口气把它们扬干净也是不大可能。没办法一口气拆干净，一旦让它们反应过来，就会打成持久战了。”
“还是说，打断它们就行了？比如拆了这个正在展开的构造核心什么的。”
“别急，正要说呢。”姝寒冷静地思索了一会，“要打断‘虚空偏移信标’的展开，就得把所有被赋予了‘展开’这一概念与规则的节点全部拆除，也就是你所见到的那几百颗‘兵营’，全都要拆干净。”
辉立刻进行下一步的思索，自言自语：“以现在虚空前线的力量来算，怎么算都得大军出动才能拿下来……”
“不啊。”燧风立刻跳出来在大伙儿面前晃了晃，“让枫小哥来，一发‘起源·混沌’就能拆干净了——枫小哥现在可是掌握着概念级力量呢，与一个半纪元前不一样了——这样就不用大军出动了。”
“你这不还是大军出动么，而且是用了另一支规格更高的大军——”辉略感无语看着这小伙子，翻了个白眼，“枫的‘一人之军’的别称你搞忘了？丫的存在就是‘另一片虚空前线’，本来咱们就已经是摞起来都打不过他了，现在让他掌握了概念级力量那就更……文姐姐她们前段时间都被暴揍了一顿你忘了？”
“呃……”
“说就说别带我们！”姝寒瞥了辉弟弟一眼，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趁机把发言权拿回来，“好了，小伙子们，先不慌说怎么行动，先听我说完——这东西出现在面前还有另一种麻烦啊：它可以同时展开好几个。”
“哈？一个还不够么？同时展开几个有什么用？”辉都听愣了，完全搞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就相当于‘精确指引’一样——我们如果有足够的防御，他们只靠一个‘虚空偏移信标’并不能让被它锁定的虚空坐标完全‘打开’，这时候再加一个，就能让‘打开’的程度更高一些。”
辉马上理解了：“就跟开门一样：门太重了，一个人用全力只能推开一条缝，要进去只能侧身挤进去；俩人一块使劲就能把门开得更大一些，就犯不着挤着进门；三个人就能直接推门而入了。”
他们这边确实有概念级的防御，虽然，不是很清楚对上概念级的起源造物能有多少效果，反正有就是了——他们相当于是在主动顶门，让冥界没办法把门开得太大，没办法肆无忌惮把深渊死雾扔过来。
嗯，虽然他更倾向于：一开始就别让他们开门就好了。
“你解释得很准确。”姝寒点点头，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在‘完全打开’的状态下，他们手里的任何东西都能丢到坐标所在的位置上——任何东西，哪怕是丢个石头让石头进行传送砸过来都没问题。”
“蛤？”辉差点蹦起来，“这四舍五入一下，不就约等于是毫无限制的远程攻击方式么？！人在家中坐，饱和能量轰炸从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