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就是故意这样说的：故意说给你听、再故意让你传话给他们、故意露出一个巨大的破绽、故意让你们有搞事情的机会——你已经了解了秩序与混沌的事情，那你应该也能从那亿万的消息中得出一个结果：我们的死亡率还是挺高的。不管是过几天的事儿还是过一段时间的另一部分事儿，我们在应对它们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遭殃，说不定一去就回不来了。这个条件摆在你们面前……怎么样？很心动吧？我自然挂掉的话，众神界不就由你们说了算么？”
“你……”菱苏听着这渐渐不对劲的话语，只觉得有几分心惊胆战，心跳都快了不少，“你这也太刻意了……有些小心思就算真的存在，但是当知道它们无法实现的时候，久而久之也会打消……”
“可你们确实有这个实现的机会啊。”他抬头看向菱苏，朝她伸出手，“还是说，你觉得这件事不让你们知道会比较好？——往后这方面的事情可不少，我们不会长久逗留在众神界上，你们将有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去实行心里的想法。就算能压住一次两次的小心思，但是三次呢？五次？或是更多次？”
“又或者，我们会像黑暗时代的情况一样，打个两败俱伤，蛰伏几十个纪元。漫长的时间过去后，我们的痕迹也会消逝于虚空——你看，几十个纪元那么漫长的时间，你们压抑的小心思，你确定不会死灰复燃？”
“我给你们体验的机会，不过，是一次性的体验，体验完了，我就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了。”他淡定抿了一口茶，“你们与众神界的所有生命的存在于我而言都不重要，唯有众神界的安稳，对我来说才重要。哪怕，只是如灰烬般的安稳。”
他说完这话，见到菱苏低着头一脸为难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便再次把所有神态收敛好：“这是最后一次敲打了，往后我不会再和你说这些，我也说乏了——留着一群巨大的隐患在后花园里，就因为‘现阶段你们什么都没做’的理由，放任这部分不安分的种子肆意生长，说句老实话，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嘛，也不尽如此，要不是看在你们是众神界的生命的份上，觉得处理得好也许可以当做看家的力量，我也犯不着用前前后后一大堆理由说服自己，然后再敲打你们——腻了。”
“高风险零收益事件……哈，我都觉得那小伙子说得没错，这么看来我确实是‘搞慈善’的。”
菱苏闷闷地嘀咕了两声，低声道：“那个……抱歉……”
“抱歉你个锤锤的抱歉。”云诺星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准备开溜，“啥事儿都没做就别跟我抱什么歉，‘存在’此事并不是值得抱歉的事情。”
“你们能老老实实安分点，就算是最好的答案了。”他转身拉开传送门，“我溜了，不用送，你想好怎么和你的同胞们交代这件事吧——累了累了，下次不做这种事了。”
目送观察者离开这里，菱苏低头绞着双手，也是感到疲倦叹了一声：当一个话语中转站、当一个传话筒，承受着来自两个方向的压力……好耗费精神啊……哎——现在也只有这件事特别耗费精神了，等彻底解决了之后……呃，那之后还有秩序与混沌的事情啊，哎……稍稍想一想，就觉得脑袋更痛了。
从菱苏家里溜出来后，他在半空飘了好一阵，对众神界的现在情况观察了一阵才慢吞吞往金神殿顶端飘去——虽说是故意放出的话语，他相信菱苏也会老老实实原封不动传达，但他也不是说完全没有防备：无意中被规则概念层复原的黑暗时代的城市里拥有份量充足的防御力量，阻挡高阶元始不成问题，那挡这群世界级生命自然也不成问题。
嗯，就是故意的，那天看到这部分城防力量的时候就有了此想法，今天不过是说得更详细了一些——那些大城陆陆续续会有人住进去，至于没有被城防力量覆盖的，这一时代诞生的那些城市啊，那些就……嗯，稍稍调整一下“古城”城防力量的防御范围就可以了。
所以，虽然是故意把话全说给了菱苏听，但他可不是缺心眼——防御力量做足，至于能保住多少人、又保不住多少人……这些就只能随缘了。
刚回到金神殿顶端，他还没站稳呢，就感觉到一阵冰冰凉凉的微风从身上刮过，紧接着后背就被轻轻撞了一下，一道柔软的身体扑到了他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耳边还回响着浅笑的声音，让他一瞬懵逼又一瞬回过神。
“睡醒啦？”他抬手按了按霜霜的脑袋，听到她在身后“嗯”了一声才背着她往沙发那边走去，“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吗？听你说，再次接触到源初规则后，有点别样的感觉？”
“嗯……”霜霜思考了一会，点点头，“大概就像久别重逢的冲击一样？——没有第一次感应到源初规则时的那种感觉，有一种，像是睡醒……从睡梦中彻底苏醒过来的感觉。”
“呃，这啥意思这是？”
霜霜认真想了一下，如此回答道：“大概就是被家里人一巴掌拍醒，被拧着耳朵大吼‘快别睡了，赶紧起来继续前进了’的感觉吧？然后我就下意识一哆嗦急急忙忙走快了两步。”
云诺星：“……”说得很好，耳朵莫名有点疼……
“然后，具体来说……”霜霜稍加思索，“强·概念级力量往上走了一小步，起源能量也顺利踏入和你一样的百分百转化的地步了。应该是这些年受压制过多，忽然被放开后得来的结果。”
“对了，你现在的强·概念级力量已经达到什么地步了？”云诺星忍不住问道，“能和混沌概念体……”
“不行哦。”霜霜连连摇头，“甚至，和当年在文姐姐的牢笼里遇见的混沌概念体打也够呛，能不能顺利解放文姐姐她们也是……说不好的结果。”
“差距这么大么？”
“因为这些年根本没有很好的机会去琢磨起源与概念的路啊。”霜霜在他耳边轻叹了一声，话语中的无奈与无力特别浓郁，“境界和概念级力量虽然走上去了，但，也只是勉强走到了现在这个境界。起源的路、本源本质的路、‘概念’的路，似乎还有很远一段路要走。”
“不说别的，就说当年文姐姐所说，‘起源领域分几个阶段’的问题，我现在，似乎也只是堪堪进入第二阶段而已。”
云诺星听完好像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你是挤着走上这个境界的？”
“嗯。”霜霜点点头，干笑，“至于起源、本源本质、概念等的路就……就有点……小小的……小小小问题。咳嗯……”
“因……因为沉睡的时间好长，如果不拿来做点什么，只是等时间白白过去，总感觉很浪费。”她揪着小星星的长发，小声解释，“但是那些年大环境规则被混沌概念体削弱，我就算凭借本源生命的特殊性也只能让境界的路勉勉强强往上走。后面这段路其实‘铺垫’得有点……有几分水分在里面，现在急需补课、修缮。”
云诺星偏着头用见鬼的表情看着这丫头：“本源本质的路掺水了居然还能摸到强·概念级力量？你这……不讲理……真不讲理。”
“诶……诶嘿嘿……其实就连这点概念级力量也有一丢丢水分在里面，也需要用点时间修补。”
云诺星听完翻了个大白眼。总的来说，霜霜这些年确实走得飞快，前面的路，大概也就是太上古时代这段时间所铸造的路，勉强还能算结实耐用；但是越往后，秩序虚空的大环境规则就挨削得越厉害，这后面所铸造的路也因此而掺了水，质量下降，就成了赶工的产品。听这丫头所说，明显是知道自己现在站在摇摇欲坠的柱子顶端，若不及时修复好，也许会掉下去。
唔，毕竟好几十个纪元的时光，不用来做点什么确实感觉很浪费——问题也不是很大，把后期的路当成一个“新的基础”重新处理一遍就好，比从零开始要省事不少，也算是以往费精力所省下来的时间。
“对了丫头，既然你已经醒了……”云诺星看向不时抬眼看一下他们俩的其他人，走到最近的沙发处把霜霜放下来，摁了摁她的脑袋，“我不在的时候你看好家，我出门一趟——很近的，就是去一趟众神界的内部空间。”
霜霜好奇看着他：“是要去哪？”
“看看内部空间的情况，再看看收回来的起源大陆的情况。”
“起源大陆……”听到这名字霜霜就一怔，下意识往小星星胸口上看了一下，疑惑地想了想，好像反应过来了，“是飘在虚空里的那个起源大陆，而不是放在你身上的那个模型？”
“嗯，前段时间把它给搬回来了，和你所说的起源之光也是在起源大陆里绽放出来的。”云诺星点点头，“之前和里面那个看陵墓的家伙吱了一声，它让我一段时间里先别进去，就一直等着没进去。现在么，唔，我觉得搞卫生应该也犯不着用那么长的时间，就打算进去瞅一眼。”
“毕竟，时间也快到了。而且，我也还有别的小方面的事儿想研究一下，得去那里一趟。”云诺星轻吐出一口气，“不过，如果你想去看看的话，那……”
“嗯，我就不去了。”霜霜摇了摇头，“时间也没多少了，得抓紧时间做好最后的准备，凑一块进行准备，效率不高。”
她说着忽然仰起头对他浅笑起来：“今晚早点回来呀。”
云诺星：“……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