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诺星点点头：“然后你在混战中被打了个半死，被自己那片残破的世界给拖了回去。”
“之前我们只说了‘第一个时间问题’，那是四十八纪元的时候。”白影少年神情凝重，“‘第二个时间问题’存在于五十七纪元的时候，我在那片残破的世界里度过了两个纪元的‘一瞬间’。”
云诺星一怔：“由虚空灾难降下的的时间又还回去了？又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唔不，我是在那里真实度过了两个纪元那么久；但是，对我的感官来说，我只经历了‘一瞬间’，也只有‘一瞬间’的记忆。”
云诺星：“？说清楚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那个时候，”白影少年挠着肚子咧嘴，“其实已经被深渊死雾或混沌能量给侵蚀转化成了……呃这个，那都是很久以前的情况了，而且都已经轮回了一趟，早已经没了痕迹。”
看到云诺星蹦起来拎着能量就要给他检查，他忍不住苦笑摆手：“我是在检查自己灵魂的时候找到了一段非常……‘混沌’、‘迷糊’的，被封印的记忆；那段记忆里没有任何场景、事物、经历，只存在无尽的疯狂与杀戮的意志，而且占据的时间量还不小，换算一下，正好就是两个纪元那么久。”
“所以，你从那片战场撤离后没有被追杀就是因为……”云诺星恍然，“已经没有追下去的必要了。”
白影少年苦笑着点点头：都已经被同化成一份子了，确实不需要继续追杀。
仔细想想个中的情况，倒也是理所当然，艾鸿云的封印地里，那部分秩序生命并没有针对混沌进行防御的方法，包括净化等一系列的方法也不存在。在此情况下，被混沌的力量重创但暂时没死，下场只有一个：变成混沌衍生物，转过头对着秩序生命张开獠牙。
“至于我为什么能恢复过来……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个东西。”白影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怀里，“这大概算是那段记忆、那段历程的证据。”
他摸索了一阵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东西，摊手放在他面前。那是一个不规则的六边形薄片，看着像是一块碎玻璃，应该是结晶碎片；一块金色的，却散发着黯淡灰色光芒的结晶碎片。
他把这东西放在云诺星手里，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这东西嵌在我的灵魂里——这几天在我倒腾灵魂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隐约与自己灵魂气息不是特别一样的气息，顺着气息找过去就找到了这个东西。”
“这东西有着数十个纪元的时间沉淀气息，那是我轮回前的时间——这玩意儿随我一块轮回，回来了还嵌在灵魂里，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东西……哦，也不是我自带的东西，我没见过这玩意儿。”他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而且它，与当年那片异样的虚空……有相似的气息。”
云诺星拎着那块碎片翻来覆去看了一阵，透过光芒隐约能见到碎片的内部铭刻着某些图案、能量纹路的一角。碎片本身与内部的一角图案等均已经失去了本身的能量气息，现在只沾着少年的灵魂的味道，仿佛已经与他融为一体。
他多看了一会，确认找不出什么信息，便握紧手将其捏在掌心里，起源能量刚翻涌起来又立刻停下了动作，而只是这一瞬他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起源瓦解’的气息……这是一块碎裂的起源力量的碎片。”
“呃……什么东西？”
“起源一系最极限的拼命力量，一边打一边把自己当成能量结晶给拆了，以此极限爆发出超出正常状态的力量。”他把碎片还给了白影少年，低叹了一声，“这是艾鸿云的力量碎片，它应该就是你转化成混沌后，又被转化回来的根本原因——艾鸿云的力量救了你一命。”
“这块碎片只是散溢出去的‘能量余波’，它本身仍然带有‘摧毁混沌’的意志，是起源能量的本能，哪怕已经脱离掌控，这种本能也不会消失。”
“这块‘能量余波碎片’在巧合下撞进了你的灵魂里，立刻就和你灵魂中的混沌能量开打了，不过，因为它只是‘余波’，足够‘弱’，所以并没有一口气把你这个整体给净化掉，用尽了‘余波’的所有力量也只是干掉了附着在你灵魂里的混沌能量，成功让你变回了秩序生命。虽然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两个纪元那么久。”
“呃……”白影少年听得一头大汗，“白……白捡回一条命？”
“没错，堪称是奇迹，诸多巧合情况铸成的奇迹。”云诺星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才继续淡定回答，“你知道吗，被混沌能量彻底侵蚀转化后，彻底变成了混沌衍生物后，就已经完全没救了——既然你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丢失了两个纪元的记忆，那就证明你在那段时间里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混沌衍生物，变成了一个只会嗷嗷大喊要撕碎整个秩序世界的神经病，而非单纯被混沌能量侵蚀了灵魂。变成了混沌衍生物后，你将没法再以自己的意志、灵魂去认知任何东西，这也是你那段时期没有任何记忆的原因。”
“已经结束了转化阶段的生命，只会变成其中一员，不存在第二条路——你是一个例外，是我们起源传承者一系所知道的，唯一一个例外。至于起源天神那边有没有更多的情况……那就不清楚了。”
白影少年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双手抱臂满脸严肃：“那什么，你要解剖看看么？你看，咱还有医学研究价值么？”
云诺星：“……噗！”
“奇迹！奇迹啊！生命的奇迹啊！”白影少年很激动在他面前乱蹦乱跳，“如果能摸清楚这种情况，以后应对混沌的时候不就可以减少伤亡了么？”
“……我们自己就有减少伤亡的方法。”云诺星翻了个白眼，虽然是个很好的想法，但不需要，“被混沌能量深度侵蚀，直接死一次回灵魂圣殿里重新休整出来就行了，虽然同样要花时间，但……应该比你这条件苛刻到暂时无法复制成果的情况要好得多——你这可是用了两个纪元哦，我死一次的极限复活时间也就一千亿年而已，虚空前线里也没有复活所需时间比我更长的家伙。”
白影少年：“……”
“而且，时过境迁，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经历过轮回，留在你身上的痕迹也早已经在时间与轮回的浪潮冲刷下彻底消散了，就算真的把你‘解剖’了也研究不出来什么东西。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云诺星耸耸肩，“嘛，你主动献身的想法还是挺让人感动的，不过没那必要。你呀，老老实实活着就行了。”
“只从我个人的角度上来说，我确实也挺想深入研究你的情况，毕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是个……咳咳，是个上好的素材、研究对象。”云诺星不尴不尬咳了一声，“但奈何，确实没办法再进行研究了。”
“……你都这样说了，那好吧……”白影少年哭笑不得，摇头叹息，“白激动了。”
云诺星放下茶杯，双手交叠皱眉沉思：五十七纪元的时候，艾鸿云使用过“起源瓦解”么？唔不，也不一定，有可能是以前留下的，只不过这块“余波”是在五十七纪元的时候才让这家伙撞上了。
但，万一真的是艾鸿云在五十七纪元用了一次“起源瓦解”的话？那情况可就复杂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是五十六纪元的中期，那时候帮忙干掉了极度虚弱的混沌概念体——虽然主要作用就是帮忙转移注意力，帮忙挨一顿毒打，让艾鸿云能抽空使用起源天神以前留下的力量弄死丫的。
五十七纪元用过“起源瓦解”自行抢救，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当初是被艾鸿云仓促送出来的——也许那时艾鸿云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得已必须要提前送走他们。比如另一个混沌概念体一惊一乍诈尸了什么的，那群墨水块最擅长整这种要命的惊喜：跟个鬼似的忽然冒头，一边用“嘿嘿嘿嘿”、“呵呵呵呵”、“有点意思”的话语污染他的精神，一边和他互抽嘴巴子……咳咳，扯远了。
也就是说，艾鸿云可能在五十七纪元和混沌概念体互抽了一轮……唔……麻烦。
“若真是如此，后续的计划也许需要稍作调整。虽然艾鸿云那边的封印地本就排在倒数一二的位置……若是那边的情况最糟糕，基本就定下是‘最后一站’了。”
“欸？你说了什么？”
“没事，自言自语而已。”
补全了这个纠结了很久的话题，没想到还影响到了后续的计划。他俩说完这事儿之后才稍稍放松了一些，白影少年这才拉了张椅子过来坐着，顺带蹭吃蹭喝。云诺星刚整理好思绪扭过头，就见到元羲与耀华一群人统统都乖巧堆在一块，半身灰白，双眸呆滞。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元羲他们快速回神，脸颊一哆嗦，一口气把他的万千思绪全都叹了出去：“……你们说的话题好高能啊，听得好糟心，好像有几百亿只蚂蚁在身上爬……”
云诺星：“……我刚不是让你们一边玩去么？”
“啊？你刚挥手不是让我们坐下来听课么？”魔魇大吃一惊！
云诺星：“……”肢体语言传达信息错误什么的……也是常事了。
“说起来……”白影少年咬着包子忽然想到了别的事儿，“现在是一百三十九纪元了哦，上次听你所说，当初我在的那个地方，那个封印地也还在对吧？”
“啊。”云诺星轻点头回应，“混沌概念体没有跑出来污染秩序虚空，说明封印地还存在，艾鸿云他们，还在坚守封印。”
“艾鸿云……那片地域的……那个起源传承者吗？”他沉默着抬起头来，“都已经多少年了？他们现在……”
云诺星沉默良久，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才低声呢喃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