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云诺星转过身抬起头,用正脸看向冥界那群家伙,微微张开双臂嗤笑了起来,“好啊,你想怎么谈?谈谈你的死法?还是谈谈……我该把你切成多少片呢?”
仅是传来的话语便让卢将军感觉到了狰狞而疯狂的死亡气息,他的脸颊也跟着抽了两下,不过暂时没有理会那股感觉,只是耐着性子回应:“你我都知道,现在的虚空,大环境状态糟糕,不宜遇到过大的能量活动……你我这种层级的人一旦交战,你所守护的这片虚空地域,也许就会崩塌。”
云诺星双手环抱,挑眉:“所以?”
卢将军深吸一口气,忍住心里的躁动缓缓说道:“我无意与你起争端,所以……我可以当做没看见,请你离去。”
这话……说出来有四成的概率会激怒观察者这个疯子,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说辞了——其他的说辞,激怒他的可能性更高。
“你也不想因我们的争端而摧毁此方虚空地域吧?眼下虚空的大环境,脆弱、脆弱的平衡、逐渐走向凋零,每一次的损坏都会加重它的负担,承载的压力与负担拖到最后,也许会把一块或复数块虚空地域都崩毁大半,而且需要彻底舍弃这部分虚空地域才能重新修复。”
云诺星似笑非笑放下手,漫不经心挥着右手随意说道:“你们很奇怪啊,加入了混沌虚空的你们,反过来在意起了秩序虚空的存亡……你也好,你家里的‘大人’也罢,用的,还差不多都是同一套说辞。”
“呵呵……要不我换一种说法让你听听?”他斜视着那人,漫不经心剔指甲、漫不经心回应,“你们来此,闯入了我的视线中……你明白我接下来的意思——你说得对,现在的虚空……脆弱……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捣鼓了什么,也不关心……拿上你们的战利品和成果,然后乖乖回去,替我给冥界之主捎句话,我就当你们没出现在此,如何?”
卢将军低着头沉默,目光有些许阴沉和犹豫:拿不准观察者是在虚张声势还是……
云诺星和卢将军都沉默了,都在等对方的反应,天地间只剩下那面白色的“火焰高墙”还在不断涌动,阻拦着继续往前冲刺的深渊死雾衍生物,不过后者等还在活动,只是因为冥界人没有下达新的命令,所以只会呆头呆脑往那面白墙上撞,白白送死。
冥界的人,现在都死死地盯着云诺星,大气不敢出,生怕这个神经病会二话不说杀过来。他们这群人就算全副武装站在观察者面前也不过是一盘凉菜而已,只是一瞬的功夫就会凉球,哪里有精力去管下面那些炮灰。
星尘他们看看天上那群黑咕隆咚的人,又看看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神态非常陌生的阿云,都茫然了:此间天地的沉默气氛,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的灵魂上,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出,甚至不敢开口说一句话,生怕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就引爆了什么东西。想说什么,也只能用眼神等进行交流,真的大气都不敢喘。
天地间的沉默持续了大概有五分钟,卢将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露苦恼与无奈,不知道是在自语还是在说给对面的观察者听:“有时候,就算是我们,也有不能退让、不能退后的理由。”
“啧啧啧……”云诺星咂咂嘴连连摇头,“说得好像你们以前也有退后的选项似的——都是跨过了无尽的时光留存下来的老古董,你跟谁装无知新人呢?”
卢将军又叹了一声,缓缓抬手,翻涌的能量在身旁凝聚成一柄长剑:“你让我别无选择,观察者。”
“是吗?就……凭你们这群‘小家伙’么?”确认了冲突不可避免,战斗无法回避,云诺星反而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也像是丢掉了心里的一个名为“纠结”的大石头,随后忽然笑了起来,“冥界之主不在,也不再傍着安魂墙,甚至没有携带有任何与混沌有关事物的你们……也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事态,总会有发生变化的时候。”卢将军摊手耸耸肩,表情稍有些古怪,“在你消逝的那无数年里,我们也没有虚度光阴。我会让你知道,现在的情况,已不再像是当年……”
“勇士们,进攻!全力拿下观察者!”
天地间忽然狂风大作,灰暗的混沌能量遮天蔽日……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对面那群家伙并没有一上来就咆哮着挤出混沌能量和他玩命,暂时用的还是深渊死雾·压制版——看来他们确实特别在乎这个本源生命的世界,甚至不惜在此和他玩命,想……拼一个可能性?
只是,那家伙的底气何在呢?——也许,和当年一样,闹着闹着,他们就从裤裆里掏出来什么新鲜事物……时间毕竟间隔了近八十个纪元,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上次冥界之主他们杀到众神界里没有把新事物端上场,可能是没来得及、毫无准备,这次遇到的家伙,也许是……有备而来?
在那家伙喊出开战话语的时候,那些如狼似虎、面容一半畏惧一半狰狞的冥界战士便率先将力量拔升到了压制程度的极限,不管是后方的深渊死雾衍生物还是头顶上那颗黑色的太阳都在此刻释放出极其凶悍的气息,随后,只在刹那间,便有上千万道能量黑色的能量洪流铺天盖地朝着他脸上糊了过来。
“嗡——”
数片巨大的法阵旋转着从前方空间里浮现出来,如厚重的城墙般屹立在星尘他们的阵地外,那像是瓢泼大雨般降下的所有攻击撞进法阵内之后就像水滴落入了湖泊中,溅起一圈圈的涟漪,随后消失得一干二净,连一道影都没见着——漫天大雨的磅礴气势,尽数撞进了他撑起的法阵里,连法阵本体都没有受到影响。
“这就是你们的决意吗?到底是这个世界对你们来说太过重要?还是说,你们的觉悟就只有这种程度?”云诺星摊开手,白色的光芒逐渐在他身上亮起,他的黑色长发也在此刻逐渐变成一片雪白的模样。
他挥着手,让成群的法阵旋转着从空间里浮现出来,稍稍的延迟与固定后,便朝着卢将军等人倾洒下规模同等的“倾盆大雨”。两片能量帷幕在天空上或交错而过或正面对撞引起强烈的能量爆发,只是霎那间就在天上引爆了数百万颗巨大的能量球。
云诺星挥手控制、调整法阵,让它们或增加数量或转变攻击方式,随后,他抬起脚迎面朝着卢将军走去:“不晓得,你们家的‘长辈’有没有告诉过你,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该怎么做?”
他们彼此都知道,只是这种程度的能量攻击,别说弄死对面了,就连擦伤都不可能做得到,然而,他们就像是在装傻、互相配合一样,谁也没有急着跨过那条“界限”进入真正的战斗状态,就用这种小儿科、过家家一样的力量对轰。谁也不知道对面那家伙在想什么,好像就在等待着,又好像,都像是真的不想影响这个世界。
“怎么?这就是你们的决心?”云诺星来到靠近边缘的地方,右手随意地挥动了两下,随意将一块小型的能量法阵摸到手里,他看着在法阵表面上跳动的能量光芒,估算着现在的情况,沉住气继续等待:封锁这个世界、以自己的力量铸造对规则概念层的防御,还需要一些时间。
卢将军没怎么在意观察者的挑衅,只是耸了耸肩:“你会看到我们的决心。”
云诺星微微蹙眉:他在等他铸造的防御完事,对面呢?那群好像很有底气的家伙,又在等什么?
源初的力量与深渊死雾的力量在半空交织碰撞,炸出一片非常巨大的能量爆发地带,交锋的力量不断撕开空间,在此处卷起一个“大漩涡”,“大漩涡”爆发的吸引力影响的范围巨大,拖着这世间的所有力量都坠入此处,偶有能量穿过能量碰撞的宽敞地带撞击在法阵上悄无声息湮灭,亦或是撞在卢将军他们的能量屏障上爆发出剧烈的能量冲击——都是不痛不痒的攻击,不过撑起一层能量屏障还是很重要的。谁知道这上千万道“装模作样”的能量洪流里,会不会掺和着一道真的。
也不是没有“对面在搞小动作”的可能性,所以,他还是分出了一分的注意力留给了星尘他们以及他们的这方世界,谨防对面那群家伙鬼鬼祟祟来一记闷棍。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应付这场见鬼的战斗,精力有限,又得护住这个世界,一会儿还得拼着命和对面死磕……他得提前布置、安排好各方面的情况,以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带有源初气息的力量就像一柄重锤一样轰击在“脸”上,前方的屏障就像是被什么重物正面撞击了似的不断溅起涟漪,那般沉重的冲击力看得卢将军表情稍有变化:即便是用上同等层级的力量,观察者也能凭借源初力量的特性给予他们痛击,要想与之抗衡,必须用上混沌的力量才行,但……现在……
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能量爆发区域,落在观察者身上,看到后者用似笑非笑在看死人的表情望着自己,他的脸皮不由得哆嗦了两下——他并没有参与过当年的战斗,当年的事情,基本都是在君主或埃兰他们说起的时候了解了一部分,那部分信息中……不,冥界的信息里,最重要也最危险的信息便是名为“观察者”的记载,在起源消逝的现在,那人的存在就像一座“辉煌长城”一样横在面前,见了他必须要跑,跑慢了人就没了。
若非此事成功后能让计划所需要的时间大幅度减少……若非他觉得观察者可能状态不好,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要掉头跑路!——赌一把,就一把,要真是“万一”呢是吧?!
“卢将军,世界屏障上的封锁已经完成了,我们还对虚空进行了三十层的封闭与封锁,按照我们了解的情况综合判断一下,此处应该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场……大概合格。”那个跑腿的小伙子的声音忽然传来,“不过不用担心,万一真的不够用,我们再进行加强就是了。”
卢将军的表情稍稍变了一点,点头:“把东西都搬进来吧,我们速战速决。”
“呃,全部都搬进去的话,内部那个空间可能会……炸掉……”
“就算不把东西搬进去,只要我们和观察者任意一方释放自己的力量,内部空间就一定会炸掉。”卢将军点头再次确认命令,“快速搬进来,打观察者一个措手不及——我赌他状态不好,反应不过来。”
“……您……好吧好吧,那我就把东西都搬进去了。”
跑腿的小伙子吐了吐舌头,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反正他只是一届跑腿的而已,将军自有自己的想法,听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