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想了一下其他方面的事情，挥着手慢悠悠说道：“其实，这也确实算是一种虚空级灾难。”
“你想从别的角度来阐述这件事吗？”源空一瞬间就明白了小冰雕的意思，还帮她把话给说出来了，“确实，只从‘扭曲现状’、‘天翻地覆’这几种情况来看，虚空大环境规则的转变也确实可以看做是一场灾难——会让所有人的生活等全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转变，此后的虚空与虚空下的无数生命都有无限的可能性，现有的局势、状态等会重新‘洗牌’，也许原本的安宁会一去不复返。”
“从这些角度上来说，确实是虚空级灾难，但要是这样说的话，只要是虚空里发生的与它本身有关的活动，那就都是虚空级灾难了——不妥的算法。”
虚空里的活动事件，随随便便一种情况就能对依附于它的无数世界与无数生命造成极其剧烈的影响，有些虚空地域内的虚空级自然活动算不上是灾害，还能带来一些良性调整，就好比久旱逢甘雨那般——若要按刚刚的说法来算，只怕是这场雨泼下来也算是灾害了。
“随便说说而已，不用在意。”霜霜浅笑了一下转过视线看向其他地方。
此处是下位面远疆，非常接近混沌虚空，也是她们此行出来收集情报的最后一站，在此处收集好有关虚空大环境规则反弹的情报后，对上中下位面的情报便收集全了，她们就能回去歇会儿了，然后，坐等明天一早的规则反弹发生——明早啊，洗把脸吃好早餐，随着日出一块看规则反弹吧。
“这部分情报可真微妙啊，越接近下位面，前兆的活动就越剧烈。我们刚刚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情况，将其对应到整个虚空地域的话……唔，此处可能已经发生了好几百万个前兆。没被观测到的先不说，只说被我们观测到的那些，它们的规模无一例外都比上位面的要大得多。”源空拍着手里的小本本，将一路获取到的信息统统整理归纳好，一边看一边分析一边说，“果然还是因为下位面太过于靠近混沌虚空，所以被混沌潮汐破坏得太厉害，以至于反弹的动静都要大一些。”
“不过有这部分情报线索也差不多可以推算出来了，和小小意识猜测的情况差不多，反弹的‘源头’应该会定在下位面的某个……小冰雕你有听我说话么？”
她说了半天才发现小冰雕的注意力不在这边，不由得好奇转过头看向她：“你在看什么呢？”
“嗯，我在听。”霜霜赶紧点头回应表示自己有听讲，随后伸出手指向混沌虚空那边，“在看混沌虚空的情况——过去了一段时间，那边的气息变得愈发疯狂与浑浊了，你有没有感觉到，那种情况就好像是……”
源空往混沌虚空那边看了一眼，让视线与注意力深入那片黏稠的泥潭中，看了一阵之后蹙起了眉头：“就像是在积攒能量抱着脑袋准备防御似的——规则、概念等的力量都已经往上拉升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按照它们现在活动的动静来看，约等于是缩着脑袋等挨揍——混沌虚空处在了抱头蹲防的防御状态，看上去真不可思议。”
霜霜想到了一些事，跟她说道：“你还记得虚空动荡发生的过程吗？”
“先把秩序虚空的所有事物从概念上进行压缩，压缩成一个极点，然后又在瞬间绽放出去——此过程中侥幸未被破坏的东西会按照原样被保留下来；已经被毁坏的东西，就会将它们拆分成基础的能量，然后将它们混合在规则与概念的力量里一同释放出去——最后这股浪潮一样的冲击力量会清洗被压缩的整个秩序虚空，紧接着冲进混沌虚空里进行破坏，同时对秩序虚空与混沌虚空造成极大程度的破坏。”
源空说到这里自己也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你想说混沌虚空的防御状态是在防御虚空动荡……唔不对，眼下距离虚空动荡发生还有差不多一个纪元的时间差距，不至于提早那么多的时间提前准备，这样算的话，那应该是在防……眼下即将发生的规则反弹么？难道说，反弹的动静也会影响到混沌虚空？听上去怪不可思议的。”
霜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让起源能量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冰弓，随后弯弓搭箭对准了混沌虚空那一端，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往那边来一箭……”
源空木然看着小冰雕的样子，叹了一声走上前摁住了她的弓箭：“别闹了，就是混沌能量汇聚得过于大量，所以……唔不对？那么大量的混沌能量出现在边界上，但好像没有激活我们的‘过界极限’的状态？”
“确实没有。”霜霜点头收起了弓箭，“应当不是混沌概念体引导的混沌能量，也不是混沌概念体那种级别的混沌能量。”
“意思是……”源空若有所思再看了混沌虚空一眼，“是冥界或‘它们’弄出来的动静？——我就说嘛，现在的事儿应该都没法和混沌概念体扯上关系……但是，此举意欲何为？”
“不知道。”霜霜摇摇头，“但，如果真如我们猜测那样，现在的混沌虚空是冥界与‘它们’在防御，而且不是在防御虚空动荡的话，那……意味着他们也知道规则反弹的事情。”
“这倒是很正常，秩序虚空如此巨大的‘活动’，他们没有道理不知道。”源空摊手耸肩表示了无奈，“咱们秩序虚空的活动，约等于是明牌告诉对面要做什么、要怎么做……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呐。”
“我比较担心的是……他们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提前使绊子？就最后一小段时间了，如果丫们真要做什么，也差不多该动手了。”
丫们那群混球，按理来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秩序虚空恢复原状。
“这样说的话……”霜霜听着听着呃了一声，挠着头一脸苦恼，“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下秩序虚空的防御？以免他们一窝蜂冲过来的时候应对不及。”
源空听完这话都沉默了，双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一半有多：“这偌大的秩序虚空……就我们俩、我们仨，上哪守去？现在连卫生都没搞干净，这上哪去守哦？把起源神殿等推出去虚张声势吗？”
“这个……”霜霜干笑着摇摇头，“那还是算了吧。”
针对秩序虚空的防御……哎，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偌大的、无垠的秩序虚空……以往虚空前线镇守已经被观测的秩序虚空都费了不少劲儿：不断扩张、不断搜寻未被观测的虚空地域、不断安置起源神殿等节点，最后才将足够大范围的秩序虚空都囊括在他们的封锁圈里保护起来，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步步为营给撑起的巨大安全范围，但现在……
现在，严重人手不足，就算她们仨想要保护秩序虚空也无能为力，光布置节点筑起封锁圈就要耗费全部的精力——有概念级力量在身倒是好处理很多，但架不住虚空是“无限”的啊。而且先不说未被观测到的部分，只说已经被她们观测到的秩序虚空，这一百年所见的虚空地域，光要把它们给全部罩起来就要费不少功夫。
概念级力量也不是万用……啊不是，应该说，就算掌握着概念级力量也不可能“啪咻”一下就把所有事儿都办完啊——过程！量级！积累！这都是非常非常非常压榨精力的事情！眼下的可观测秩序虚空，只靠她俩，估计要榨干十几次才能完全笼罩起来，而眼下的时间已经不足以办到这种繁琐的事情了。
嘛，过去的百年间还真是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毕竟都忙着找东西、找人——人手不足，就连情报等方面的探知速度都慢了许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她再对着混沌虚空那边打量了一阵就放弃了深究下去的打算，转头对源空叹道：“我们先回去吧，再待在这里我怕我会忍不住把那边给砸了——虽然并非混沌概念体那种级别的混沌能量，但也足以让起源能量出现躁动，让我想炸了那边。”
“呃……行行行，那快走吧。”源空干笑着赶紧挽着小冰雕的手臂，拉着她冲进了传送门里：起源与混沌的宿怨呐……那真是一见面就会上头，不把对面的狗头给打爆都不算数……咳咳……她是真怕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小冰雕会对着这片虚空地域和对面的虚空地域来一发“冰雪·寒荒”，把虚空都给冻成冰雕……然后顺带把她也冻成冰雕。
某大笨蛋的空间，冰原上。
此前布置在这片冰原上的那片复杂法阵已经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石柱、三棱锥、四棱锥、圆锥、奇怪的几何体……这些同样是能量造物还附带了一部分起源神纹的东西看上去毫无规律排布在此，把这里给捯饬成一个奇奇怪怪的广场建筑群。说实在的，她并不知道那个小小意识捯饬这片东西出来是想做什么，她知道的就只有：这是此前用来搜寻神性载体碎片的法阵的改良版——已经改得看不出法阵的影子了，也许是另类的法阵吧。
嘛，小小意识办事儿还是非常靠谱的，她也不用去质疑什么，静观其变就好。
现在的小小意识就坐在最中心那个一上一下用两个四棱锥拼起来的建筑的顶上，顶端上还用一大堆颜色各异的正二十面体圈出了四个星环，让此处看起来十分的……眼花缭乱。
“我们肥来啦！”
她带着小冰雕径直穿过那四个转来转去的星环，落在建筑顶端上大声打了个招呼。
小小意识回过神站起来，转身看向她们，一边迎上前一边说道：“好慢，比预定时间晚了两个小时，是出现什么变故了吗？”
“下位面的情况比较复杂，多观测了一会儿。”源空从兜里把记录好的信息情报都掏出来往小小意识那边轻抛过去，顺带还说了说末尾观测混沌虚空的事情，“然后就是一小部分额外发现……”
小小意识用最快速度整理好这两部分信息，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回应：“是预想中的情况，但无法推测他们接下来会不会做什么。”
“倒也不是无谓的担忧，但……有关秩序虚空的防御……唔……”她思量了好一会儿，小脸上的表情稍有变化，好像在做什么取舍与利害判断，过了好一阵子才仰起头看向霜霜她俩，“不说整个秩序虚空，囊括上中位面的可观测虚空倒是可以做到，而且速度很快。”
霜霜、源空：“欸？”
小小意识蹲下来用能量在地上描绘情况：“此前为了标记一些特殊对象，在上中位面布置了一小部分的起源神殿，它们作为节点本就是彼此连接的状态。然后现在，再把它们与我……用你们的概念级力量将我们联系起来，我就能用自己和它们的力量快速生成一个以我为核心的封锁圈。”
“不过有个重点，它可持续的显化时间不长，而且，能阻拦的对象也明确限制了是‘与混沌有关’，即是说，若是个体的混沌能量藏得很好，并不一定能揪出来——要再加上‘深渊死雾’这个条件，就需要重新布置，需要多花一些时间，与‘速成’的情况相悖。”
“也就是说，这只是临时的、应急的防御……”源空哦了一声明白过来：紧急布置的粗糙防御，能稍稍阻拦一下他们倒也可以了。
稍稍的阻拦也是警告、是劝退，告诉对面“她们有所准备”，这样一来，除非对面认为规则反弹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是某种拐点，是进攻的时机，不然，他们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冲上来和她们死磕到底。
“行，那就这样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