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想到这个答案，小小意识和小冰雕肯定也能想到这个答案，拧过头去打量她俩的表情，不出意料就看到她们都若有所思的样子，而且好像都已经做好某种心理准备了。
“那么现在捋一捋情况。”她干咳一声拉着这俩丫头的注意力，开口道，“混沌虚空深处的起源能量反应，不出意外应该是混沌概念体的封印；混沌虚空深处引发了一场持续时间约莫是半个小时的能量爆发；冥界的一支队伍听从上头的指令来到此处，碎碎念的时候还提到了‘崔将’什么的；混沌虚空上位面还有冥界人遗留的损坏的造物。”
小小意识把所有条件拼起来：“那个‘崔将’应当是被派往混沌虚空深处寻找混沌概念体封印的人员，并尝试进行破坏，在尝试的过程中，用于传讯的造物平台可能是受到能量余波影响而损坏、四分五裂，从而导致一行人失联，现在突然出现的能量爆发有可能是他们引起的动静，于是顺手再派出一群人前来探查情况——你的意思是这样？”
“呃，就简单地猜测了一下。”源空点点头，“但鉴于很久以前猜着猜着发现结果出了大问题，我也不能保证这个猜测方向就是准确的。”
“总之……”她偏过视线看向那群冥界人，瞧见他们在那“一二三四”做着准备，片刻后二话不说一股脑跳了出去，便也赶紧拉着小冰雕她们跟上，“跟上去瞧瞧就晓得了。”
老实说，如果那起源能量反应真的是尊神们留下的封印，而冥界的人想把封印给拆了……她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的事儿，就算时间已经流逝了上百个纪元，也不意味着他们就能把起源天神们的封印给崩了——丫们有那能力，当年就不会被她们硬生生给碾成了平局，谁也没有讨好。
“当年是当年，现在时间又过去了八十个纪元那么久了。”霜霜听着她小声的碎碎念，忍不住摇头，“纵使是起源曾留下的事物也会有消逝、损坏的时候……我们不都知道这个事实吗？”
源空幽幽地看了小冰雕一眼，喟然长叹一声：“我当然知道，刚刚念叨的话都是在骗自己而已……要是我们紧赶慢赶冲过去刚刚好就见到有一个墨水块揭棺而起冲出来……或者一大堆墨水块集体诈尸……你说我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那种场面哦？”
霜霜：“……”
“那种情况吧……”源空摊手叹了一声，“投降不失为一种选择。”
霜霜听着这话刚瞪大眼睛，源空就又发出一声轻叹：“一鼓作气把身上仅剩的千万量级的小·虚空动荡给点了，就不信炸不死那群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鬼东西。”
霜霜的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明亮：“……你管这叫‘投降’？”
“对啊，投降不打了，但没说临死的时候不能做点儿什么，是吧。”源空咧嘴摊了摊手，“‘轰隆’一声完事儿了都不算是打了架，顶多就算是骂骂咧咧问候了对面一句然后逃之夭夭而已——这不就是投降吗？”
“退场的时候‘轰隆’一声，是起源一系的优良传统。”
霜霜：“……”我觉得常人理解的“投降”和你的“投降”那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儿……也是，毕竟是受小星星影响过重的小笨蛋，理解歪曲什么的，问题不大，解释清楚就好了。
源空看到小冰雕目瞪口呆的模样，忍不住戳了戳她的俏脸，戏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志愿加入混沌虚空’吧？”
“……按照常规情况下的‘投降’，我还真以为你是那种意思。”霜霜苦笑。
“不存在的、不存在的，除非大笨蛋和姐姐一块跳去了混沌虚空，不然不存在这种情况。”源空摊摊手淡然说道，“而现在，大笨蛋也没有志愿加入混沌虚空的理由，所以，早就不存在这种选项了——我千辛万苦摆脱了自己的‘前身’跳到秩序里，咋可能跳回去呢。”
小小意识听着她的话觉得有些不对：“你刚所说的两种条件，似乎前后矛盾。”
“并不矛盾。”源空眯着眼睛笑嘻嘻说道，“大笨蛋要真跳到混沌去，姐姐也肯定会过去，那我肯定跟着；然而，我和姐姐并不愿跳到混沌里，所以肯定会死拉着不让大笨蛋跳过去的——大笨蛋的理由式说法，你还不知道么？”
小小意识：“……”行，没问题。
她们在闲聊的时候，面前那一小队冥界人则忙得焦头烂额，一会儿往前走，一会儿往右走，走着走着还突然蹲下来捣鼓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像是在扔硬币选岔路一样，捣鼓了一阵又继续往前走。他们走一步，她们就跟在后头走一步，走一会儿源空就掏出小·虚空动荡造物往虚空深层埋。这个情况重复了好一阵子，重复到她们都忍不住打哈欠了，他们这才忽然加速往前疾驰而去。
“终于走快了一点。”源空埋了一颗雷赶紧跟上，顺带问道，“刚刚那段路为什么走得那么慢？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刚刚那片区域的虚空活动好像格外混乱，规则概念层的动荡已经影响到了虚空本身，在那片虚空区域里留下了很多‘陷阱’。”小小意识点点头，“他们是在小心寻路——那部分虚空活动就像泥潭，对我们造不成致命威胁，但，会让你恶心，那里头全是高浓度的混沌能量，不小心撞进去，应该能激活‘过界极限’的状态。”
“他们虽然身负混沌能量，但浸泡在如此高浓度的混沌能量里也会受到一部分影响，可以的话，当然是选择避开比较好。”
“哦……原来如此。”源空点着头应了一声，然后黑着脸嘀咕，“那我刚刚埋的雷不是白埋了？”
“应该……不至于。”小小意识表情一僵，摇了摇头，“那片活动混乱的虚空地域范围挺大，就像关口一样，要绕开势必要走非常远一段路，回程的时候没有意外应该也是要路过刚刚那里。”
源空思索了一阵，放弃了思考摊手叹息：“行吧。”
绕开那部分混乱的区域后，后面的路就畅通无阻了，顺顺利利往前走了一段路，某一时刻，她的感官里也忽然捕捉到了一些反应，小心看向虚空的深处，隐约觉得是起源能量的反应。她赶忙拽了小冰雕一把，急忙道：“我们跟随他们前进的方向是不是就是你一开始察觉到的起源能量所在的地方？”
“嗯，一直在朝那个目标前进。”霜霜轻点头，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按照现在前进的情况来说……你刚刚提到的与混沌概念体留下的事物对冲的事物……唔，该不会是尊神们留下的封印？”
源空听了这话快速整理思绪：“他们从混沌概念体那里摸到了某种力量，正在冲击起源留下的封印？是这个意思吗？”
“呃，也是猜测而已。”霜霜点点头，“这个刚刚好的方向，再加上刚刚的事情，往这方面联想很正常吧？”
源空默然，在这种“强大的事实”的冲击下选择了逃避：“我觉得我应该是猜错了，真的——告诉我猜错了啊！”
霜霜、小小意识：“……”这都还没到地方呢怎么就先一步泄气……虽然事实可能就是如此。
怎么说呢，就有点像是当年明知道结局是“必死无疑”，却还面朝结局一路加速前行一样……对，源空刚刚说的这话让她回想起了当年的那种感觉……那种糟糕透顶，求而不得并扎心扎到肺穿孔的感觉……
现在的情况就是，不愿去面对前方的情况，生怕过一会儿真的看到有一个巨大的、用起源能量铸成的封印屹立在虚空里，而它，已经被凿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灰暗色泽的云雾就像潮水一样源源不断从窟窿里席卷而出……
越是这样想就越紧张，紧张之后灵魂就开始发热，全身的能量都有点躁动、焦虑、不安，逐渐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一些……哦，都是假的，能量生命体的这些活动，随时都能取消——当年都面对过更惨烈的情况了，现在可没什么好怕的。
顶多就是在逐步靠近真相的时候表现得稍有些紧张罢了，这没什么。
在这样半逃避半担忧的猜测下，她们终于是随着他们来到了一个目的地。她们和他们是通过一次短距离的虚空传送结束了最后一段路，目的地则是在虚空深层的地方，非常深入，几乎到了底层。
等她们再睁开眼的时候，忽然有一股极度灿烂的光芒出现在眼前，就像是有一整片星系的星火正在以最热情的状态释放光与热，强烈的闪光亮瞎了她们的眼睛，同时也驱散了视线和感应中的一切黑暗——一股脑跳进太阳里也不过是如此的画面。
等到眼睛与感应都适应了这一阵强光后她们才能得见光芒的全貌，在她们正前方约有“百万里”距离的地方，那里有一面极其巨大的墙体……唔，不对，那是一个圆柱体，用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能量符文共同编织成的巨大圆柱体，就像她们在众神界里看着创世之柱一样，它光杵在那里，就像是一块大地竖在面前，而且在她们观察来看，它应该比创世之柱还要大几百倍，内部是镂空的——原本应该就是空心的、只用能量符文圈成了圆柱体的模样，随后，又在空心的内部用更多、更复杂、更加密密麻麻的能量符文铸成了各种形状的图案、事物，就像法阵·构造体一样，像是用能量符文在那里描绘出了一片“世界集团”的画面。
那个气势磅礴，硕大无朋的物体，整体如同用光芒铸造而成，有数不清的能量在其内部不断流淌，整个过程中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她们绝不会认错……那就是起源能量的气息，它屹立于此，就像一个古老的时光遗迹，用它那不灭的无尽光芒向来到此处的所有生命诉说着一段远去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