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与常规的虚空活动的情况完全不同，一直处在一种非常稳定的、不会变化的状态，而正常的虚空活动，是时时刻刻处在变化的状态——倾盆大雨终有结束的时候，此处的暴风暴雨，永无停歇之时。”
“规则概念层与虚空中的表象就是如此，但，要问规则概念层为何会形成这种现象……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并未从规则概念层里找到可以再往上追寻的逻辑或线索，即是说，这很有可能就是混沌虚空里的一种正常的、基础的自然活动。”
“呃，这种正常的自然活动，动静可真大。”源空干巴巴呃了一声，“这东西跟混沌概念体没有直接联系吧……呃，我是想问，这东西不是混沌概念体的老巢吧？”
“从虚空与规则概念层的表现来看，它与混沌概念体无关。”小小意识点点头，“它所表现出来的情况，与混沌概念体相差极大，虽说同为混沌层面的事物，但，它们要更……‘稳定’？”
“但，不是寻常意义上说的‘稳定’……我换个词吧，比较‘平静’。”
源空木然抬手指着左右两侧的“暴风暴雨”，木然说道：“夭寿的，你管这‘暴风暴雨’的场面叫‘平静’？”
“只是相对而言的平静，此虚空区域，不管是它表现出来的虚空活动，还是规则概念层的表象，亦或者是其他方面的情况，都表现得比其他区域的虚空活动要‘平静’与‘稳定’一些。”
“你觉得此处的动静非常大，只是因为它们‘表现了出来’，并且表现的动静很大，让你无法联想到这两个词身上，但是，实际从规则概念层的层面去看，此处的现象确实更加平静。”
“换言之，”源空哦了一声，“咬人的狗不叫——其他虚空区域更乱，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小小意识：“你这样理解也行。”
她说完这话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我们快到了，来到这个地方，可以稍微放开感应与能量去查看眼前的不明物体的情况，至于上下和两侧的虚空活动现象，还是不要去触碰。”
面前那个不明物体……就算凑近了看也还是不明物体的模样，就是一团她们看习惯了的混沌云雾，只不过不是灰暗色泽——从视觉感官上来说，更像是在看一团深渊死雾或寂灭元素，实际的能量感应等则是反馈回来“这是混沌能量”的信息，怪矛盾的。
源空伸手在它的表面碰了两下稍加试探：没有边界，确实有混沌能量的反应，但是都在躲着她，被她触碰到之后，周围半米的距离立刻就变“干净”了，就像是往里凹下去了一个坑。如果伸出手继续往前探出，它就会继续往后退，一直保持着半米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距离”，若是把手给收回来，它就会反弹回去，立刻恢复原状。
她想了一会儿，拉着小冰雕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挤进去。”
“从你刚刚试探的情况来看，倒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小小意识率先给出了回应，然后直接就往前走了进去，面前的云雾立刻就像是感觉到了大事不妙一样，一口气退开了三四米，拉开了一条像是通道的裂缝。她走了两步回过头看向呆住的霜霜她们，淡定道：“走吧，时间紧迫，此地不宜久留。”
这个奇怪的、用混沌云雾铸成的物体大概是察觉到了她们体内的起源能量，所以对她们退避三舍——它们可不是混沌概念体使用的那种混沌能量，对付不了她们——她们不断往前走，前方的云雾就不断退缩，后方的云雾，等到她们往里深入了就会闭合上，只在她们所在的四周空出一个距离，就像是维持着某种平衡，给她们留了一个绝对不会被触碰到的空间……她忽然突发奇想，这时候如果把自己的起源能量给挤出来，外放出去，这些混沌云雾会不会……吓到飞起来？
惹，算了，还是别节外生枝。
穿行在这条被混沌云雾覆盖的“通道”里，她忽然有种微妙的感觉，前不久在小星尘家里的时候，穿过她家那层寂灭元素壁垒的时候也是如此的感觉，不过，眼前这片混沌云雾，厚度并没有小星尘家里的那个壁垒那么夸张，不过论防御力肯定是这里的混沌云雾更厉害一些就是了——小星尘家里那片能量之海还有她们家的规则概念层，它们的防御大多是靠自身的特殊性质，而非靠本身的硬实力。用以隐蔽自己还好说，甚至能做到让她们仨都发现不了的地步，但要说防御力什么的……呃，在外头不小心来个能量爆发就能把那丫头的摇篮给拆了……咳咳。
约莫三分钟后，“通道”抵达了尽头，眼前的画面豁然开朗，她们像是行走在地下空间的夹缝里，现在正从夹缝走到一片宽敞开阔的空间里，紧接着，面前……有光芒浮现。
就像小星尘那丫头家里的情况一样，穿过这片能量之海后，藏匿于内的东西便暴露在她们眼前，繁星的光芒璀璨夺目……不，那是她家的情况，不是她们面前的情况……至于这个地方的状况……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刚说的话并没有错，眼前确实有光芒浮现，在这片被混沌云雾包裹的区域里出现了许多散发着灰色光芒的灰白色光团，它们零零散散排布在这个有恒星系大小的区域里，数量不是特别多——站在此处眺望那些灰白色的光团，就像是在有云雾阻挠的夜晚抬起头眺望夜空，哪怕瞪大眼也看不到多少颗星星，好不容易找到一两颗，也只是光芒极其黯淡的星辰。
“那些是什么？”她对着那些灰白色的“星辰”打量了一阵，心里感觉有些不妙，但自己也说不上来不妙在何处——并不是生死危机的那种不妙，就是……就好像发现家里忽然多了一只蟑螂一样，也不知道丫是已经在这里住下来了，还是说丫只是一个外来入侵者。
小小意识带着她们来到最近的一个灰白色光球面前打量，它的表面看上去光滑如镜，却倒映不出她们仨的身影，她伸手对其拍打了两下，也没见到它传来什么特别的动静。
霜霜对着面前的光球打量了一阵，看着看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记忆在这时候忽然快速流转，将过去的一些话语和画面从记忆星海的深处提了出来，让它们在脑海里不断徘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看向小小意识，低声道：“这些东西该不会是……”
小小意识转过头与已经有所察觉的霜霜对视，低声道：“从构造规则等方面去查看，它们是混沌虚空中自然衍化、自然诞生的事物。”
这话没有直接挑明答案，但已经从侧面将答案说了出来……反正源空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就已经灰掉了，像是被面前的光球给染上了灰色，当即石化成了雕塑，表情和神态无不透露出“你他妈是在开什么虚空玩笑”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幽幽地呢喃道：“是真的啊？”
小小意识看她一副心灵受到冲击不想接受现实的模样，毫不犹豫撕开了她的伪装，认真说道：“接受现实，很重要。”
“行吧，也不是不能接受……”源空干巴巴应了一声，表情莫名，“其实早在当年就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看到而已——没有一点点防备，也完全没有预料。”
霜霜用手轻抚面前的光球，低声呢喃：“混沌虚空的世界光团……是啊，早在当年我们就知道它们的存在，早在当年就知道混沌虚空里也存在生命，是混沌的生命，现在只不过是将当年知道的信息给转变为现实了而已。”
当年听说的混沌生命有关的消息，还是燧风他们说的。她隐约记得当年说到混沌生命时，提到了……呃，就是生命形式什么的很复杂、混乱之类的……什么不定型什么的……哎呀不太记得了——她记得这几句话纯粹是因为，这些话后面说着说着提到了她，提到了本源生命，所以稍微留意了一下。
“等一下，要这样说的话……”源空立马反应过来刚刚的事儿，“我们在封印前看到的那颗球里，莫非就是……”
“从那里感受到的气息，以此为依据让我寻找到了此处。”小小意识转头看她，点点头，“若是不出意外，深埋在虚空底层的起源封印旁，那里面就存放着相当量级的混沌·世界光团——冥界人在混沌虚空中收集了世界光团，并将它们刻意放在了那里。”
“收集……他们在混沌虚空里寻找混沌虚空的世界光团吗？”霜霜双手环抱沉思，稍加思索，“此举的目的和意义是……”
“不用猜太多，基本就是和他们的道路有关——二者之外的道路，亦或者是独属于混沌的道路。”源空耸着肩摊手回应，“再来就是和雏鸟有关……呃，我这样好像把信息全说完了？”
“倒也不算错就是了。”霜霜点头应了一声，“来来去去所为的，不过就是那几条路而已，于我们和他们而言基本都是如此，应该……不存在更多的答案；但现在要说的是更细致的方面，比如，他们把那部分混沌·世界光团放在起源的封印旁是为了什么？”
“要以混沌概念体为条件，让它影响那里面的混沌生命么？”
源空想了一会，提了个问题：“你们起源一系有没有说过‘把秩序生命放在靠近起源天神的地方’之类的话？”
“传承者倒是有这话，秩序生命就……”霜霜嘀咕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没听说过。”
“这样……”源空思索了一会，觉得找不到思绪便晃着手打断了这个话题，“算了，这个话题有点大，暂时先不说了。把这里的事儿都记录下来，等大笨蛋睡醒了再找他聊聊，他说不定知道些事情。”
她说完这话，将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回到面前的混沌·世界光团上，抬手在它的表面上拍了几下，向小小意识和小冰雕询问：“那么现在，还剩下一个问题。”
她等她们转过目光看来，便甩着下巴指向面前这玩意儿：“我们要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