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虚空地域，就像是一片被砍伐、破坏过的树林，在这里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树桩和直接连根拔起的大坑——这里留存着曾有世界存在过的痕迹，至于那些本应该存在的东西现在都去了哪里……应该是随着那一道反向的“水流”向视界之外的虚空地域里聚集过去了吧。
唔……这里留下的这些“曾存在”的痕迹倒是能说明不少事情呐，说明一些严重的事情——如果世界光团只是在正常情况下进行移动的话，断然不可能会留下如此清楚的……唔，就像是大型物体从地面上被拖拽过去的痕迹。
痕迹……前面的虚空地域里看不到这些痕迹，也就是说，那些虚空地域里的世界光团更早一步被拽走了，连痕迹都已经被虚空自然抹消干净了，而随着她们逐渐靠近源头，在源头附近的虚空地域——包括对面经过调整搬过来的虚空地域——因为世界光团被“调走”的时间距离现在还不是特别久，所以还有痕迹留存。
不少痕迹的“不少”程度……嘛，大概有好几个世界集团的规模吧。也不知道这个留下了一大堆痕迹的虚空地域是不是一个类似集中的中转站、交通要道的地方，如果是那倒还好说，有那么多痕迹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可如果不是……那……那事儿可能就比较严重了，那就意味着有极大量的世界光团从这个虚空地域路过了，而这里只是其中一处地方而已。
她用手划过那些像是“车辙”一样的、印在虚空里的拖拽痕迹，看了一阵眯起眼对霜霜她们说道：“又是一个‘大’痕迹，恐怕是一个数量不在十万之下的世界集团——这已经是我们找到的第七个与世界集团有关的痕迹了，终点那边的情况说不定……会很恐怖。”
“我们现在已经很接近目的地了，但还是没有捕捉到半点混沌能量。”霜霜对着四周虚空仔细打量，过了一阵还拿出了起源能量对四周晃悠，但并未见到它有半点反应——没有碰到、感应到混沌能量后的发神经的动静，想来这里确实是不存在与混沌有关的痕迹。大概是把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吧，毕竟是搬过来用于阻挠她们前进的虚空地域，在“搬过来”的时候本就要经过调整，那顺带再清理一下也不费什么功夫；当然，也可能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混沌能量的痕迹……她的意思是，混沌能量并未在这些地域内进行长时间的停留或者有什么动作，所以没有留下痕迹。
起源神殿捕捉到的来自视界之外的混沌能量，也不是连续不断保持了三年，而是三年间断断续续出现，间隔的时间比较长，足够混沌能量的痕迹自然消散了。
源空挪开锁定在“车辙”上的视线，转而对周围虚空地域打量了一阵，衡量了一下此方虚空地域的情况，默默算了算，忽然说道：“我们这已经走过多少片虚空地域了？”
“从你们与我们汇合后，已经快速路过了三十个虚空地域了。”小刻一边清点库存一边说道，“目前所走过的路程，与最开始预想的‘路程’相比，已经超出了一倍有多——溟溟，能量塔用完了，再拿一部分给我。”
溟溟随手从翅膀上揪了一根羽毛下来递给了刻，看她捣鼓着里面的库存，忍不住苦笑：“总感觉还没开打就先把库存给消耗了一部分……嗯，一小部分。”
源空看着溟溟这个动作忍不住瞪直了眼睛：“呃……你怎么把东西收在羽毛里？”
“这个……”溟溟忍不住缩着脖子对源空干笑了一声，“你就当做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个人习惯就行了，不用特别在意——除了羽毛外，我也有正常使用灵魂空间的，不是什么执着的习惯。”
她说完这话看到源空露出思索的表情，便好奇着反问了一句：“对了，你姐会有这个习惯吗？”
“她……呃……”源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私人问题给问得一怔，回想了一阵用不确定的语气嘟囔，“不……不知道哦，我只见过姐姐打开灵魂空间的情况，但不太记得有没有……咳……像你那样揪羽毛藏东西的……的……动作”她干咳一声放弃了这个话题，说起了另一件她确切知道的事情，“不过我倒是记得，姐姐会把羽毛摘下来后给大笨蛋做枕头……”
大伙儿：“……”
她们听了这话忍不住都转过头，让视线集中在某个天使丫头那漂亮的大翅膀上，看得后者直冒鸡皮疙瘩，连忙抱紧了自己的宝贝翅膀使劲摇头：“别这样看我啊，好渗人——羽毛只是用能量凝聚的而已，直接用能量制造就好了，并不一定要从翅膀上拔下来！”
“呃……其实是用自然脱落的羽毛，还有把快脱落的羽毛给摘下来，把它们收集到一起然后就……”源空盯着那双漂亮的大翅膀看了一阵，忍不住干笑着说起来：这油光锃亮的模样，也不知道用能量盘了多少下才盘出了这个效果……平日里倒是就偶尔看到溟溟在整理自己的翅膀，也不是特别经常……哦对了，上次小紫言还给溟溟买了一把大刷子……咳咳，不说了。
“……为什么会有自然脱落的功能？”溟溟听了这话略感呆滞。
“因为姐姐一开始就是模仿其他长翅膀的种族变换形态的嘛，变着变着就把一小部分习惯都给带了过去……”源空挠着脸颊干笑，“因为这个问题，有段时间姐姐和大笨蛋睡醒的时候，大笨蛋身上会多一片羽毛……噗……就……就像刚从鸟笼里爬出来……噗噗……”
大伙儿：“……”你这么说你姐姐，你姐姐知道吗？
“啊对了，小冰雕那会儿也会有浑身沾着羽毛的经历……”源空说着说着就扭头看向了小冰雕，忍不住噗嗤一笑，“那会儿脑袋上顶着一头羽毛走出房间的样子真是……”
大伙儿一下子就换了视线盯着霜霜，把她看得一脸囧，忍不住捂着脸嘟囔：“我那会儿也不知道那个笨蛋小天使会……有过第一次经历后，就把她那种继承来的习惯给摘掉了——那会儿被羽毛盖着的情况又不是只有我一个，青凰、小雨、元姬都有份好吧，只是我们的遭重程度各不一样而已……咳嗯，然后就是小星星遭重最严重……咳咳。”
大伙儿：“……”你们这大晚上的……怎么听起来有点鬼畜？
源空赶紧把笑给憋回去，一秒换上严肃脸使劲干咳：“咳咳咳！现在是严肃的干正事的时候，不说这些诡异的话题了！退散退散退散！”
大伙儿：“……”明明是你们先提起来的。
源空讪笑着多看了溟溟一会，她总觉得，这个诡异的话题好像已经造成了微妙的影响……这个小小天使这会儿正用诧异与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双大翅膀，一下下捋着，随后俏脸上浮现了好像在做什么思考与打量的表情……该不会是正想着把羽毛摘下来给大笨蛋缝一个枕头什么的……
哎，突然好想姐姐。
在路途上发现的较为异常的情况让她们后面的路都变得更警惕了一些，小冰雕、小刻还有小小意识都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她琢磨着，只要面前忽然有混沌能量突脸，她们仨就会毫不犹豫往前方扔一发能量爆发过去，然后起源之杖和创世之杖的焰火会瞬间淹没前方的虚空。
后面的情况……不知道多少片虚空地域的秩序世界……如果这三年时间过去让，事态发酵得十分严重的话，说不定会面对一个比当年、比黑暗时代更加严峻的状况。哦，这里说的“严峻”是单指秩序世界里的绝大部分秩序生命，她们起源一系……嘛，情况不管放在哪个时候基本都差不多——混沌搞事情，首当其冲的肯定不是她们起源一系，除非混沌打算精确避开所有“障碍”，不管不顾直接杀到她们面前来，否则，肯定会有其他同属于秩序的事物遭重。
当年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倒是尝试过拉秩序世界的所有生命一把……嗯，倒也是成功了，成功拉了所有人一把，但，那是发生在接近最后阶段的事情，短短一个纪元还是半个纪元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让那些新了解、新知晓此间事的秩序生命做出什么成果，他们在面对混沌的时候，绝大部分个体依旧只是在挨揍罢了。
这一世……这一世……唔，这个时代最后一个纪元不到的时间，该做出的选择……抉择……秩序生命……意图不明的冥界和“它们”……唔。
不管怎么说，情况还是和刚刚所表达的一样，首当其冲的绝对是他们进攻路径上存在的事物，而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比如说秩序生命在面对冥界等的力量时毫无还手之力——她觉得还是需要对现在的秩序世界进行一定程度的干涉会比较好。
“秩序虚空的大环境规则已经完全反弹了对吧？”她忽然开头说了一句，让霜霜她们都转过了视线，“虽说现阶段的环境规则再强也比不上大笨蛋安排的源初规则，但也能派上用场。在足够大的虚空范围里、面对足够多的秩序生命时，肯定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听着源空这若有所指、若有所思的话题，溟溟想了一会，觉得自己是明白了她还没说完的这个话题的意思：“你想对这一时代的秩序生命动手了？想要做点……怎样的调整？然后让他们派上用场？”
“诶对。”源空点点头，“主要是现在在这里看到的事情就感觉不是很对劲，然后开始盘算后面的事情了……后面的……对吧，就像当年一样。”
“当年……”霜霜听了这话忍不住发出了一道极度郁闷的长叹息，“是一个足够糟糕的话题，糟糕到我都不愿再提起——你有什么想法？是想按照当年的情况进行一样的布置吗？还是说……”
这一个时代的大环境规则是已经弹回了神话时代的模样，对于习惯了源初规则的她们而言也能察觉到虚空有微妙的不同之处——说不上有源初规则那么强大，但对其他人来说可是好东西，她们的话，倒也能在边边角角的地方用上这部分环境规则的力量，不再局限于只在众神界上才能进行高强度的“自我解析”了……啊，说的是本身的本源本质还有起源一系的路的情况。
咳，总而言之，对她们而言没什么大用场，但对此世的秩序生命而言，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在秩序虚空的大环境规则恢复正常后，秩序虚空就多出了无数种可能性，在此份可能性上进行一些干涉，比如……就像小星星对小星尘他们那个世界做的干涉一样，就可以让这份“可能性”开花，进而衍化出更多的结果。
不过也可能会让当下的虚空情况变得更加混乱就是了，详细情况参考当年秩序虚空的情况。当年，把源初规则洒出去之后……啊是吧，一个个都嗨起来了，发展倒是迅速，但就是不怎么安生，一个个发展起来后都开始忙着互殴。
历史呢，以她们这群不朽者的视角来说，就是一个螺旋，不过不是螺旋上升，而是螺旋下降——嘛，过去这段历史的情况比较特殊，谈不上上升——但，将视角从她们这里挪到现在的秩序生命身上，情况就不一样了，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当年的历史对他们，对现在的秩序生命而言只是无法接触的、只能听一听的故事而已，除非，故事变成了现实蹦了出来并给了他们一个脑瓜崩……
但是当事态发展到那种程度后，一切都为时已晚……你看，这事儿说着说着就回到了当年的状况——历史在螺旋上来到了同一个节点位置，只不过，这个具体的所在位置已经跑到下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