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封禁彭城伯府的事,还得着落在禁军身上。
如今皇帝不在京城,若是金英空口无凭的想要调动禁军,少不得还要费一番功夫,最起码值守的禁军将领得派人入宫,去向坐镇后宫的皇太后请示一番才行。
可有了圣旨就很好办了,值守的金吾右卫指挥使申刚在确认了圣旨的真伪后,当即便派卫指挥同知陈万仞,由他率领一个百户所的将士协助金英。
很快,金英和陈万仞两人端坐于马背上,在上百名装备精良的禁军将士的簇拥下,驭马朝彭城伯府的方向小跑而去。
金英和陈万仞一行所至之处,引得路人侧目不已,纷纷议论起来。
没多久,他们便来到了彭城伯府。
彭城伯府的仆人们一见金英一行,立时小跑着迎了上来,向金英躬身一礼后,看着一众威武的禁军将士,不禁壮着胆子出声问道:“公公这是?”
“圣旨到。”金英翻身下马,拿出圣旨看向仆人,开口问道:“你家伯爷呢?”
望着手持圣旨、面无表情的金英,仆人不禁在心中一阵腹诽:这要是太皇太后还在世,这些个内廷的公公们岂敢如此无礼桀骜?就算是来传旨也得恭恭敬敬的,即便是对待他们这些仆人,那也得礼敬三分。
当然,这些话仆人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别说说出来,甚至都不敢在脸上表现出丝毫,现在的张家可不是以前那个盛极一时、威风赫赫的大明第一外戚家族了。
仆人听到金英的话,当即收敛心神,躬身回道:“回公公的话,我家伯爷正在府中,想来这会儿伯爷已经出来迎接公公了。”
仆人话音刚落,便见一身华服的彭城伯张瑾在一众仆人和婢女的簇拥下,趋步到金英面前,面带笑意的拱手作揖行了一礼,然后抬头看向陈万仞和一众禁军将士,出声探道:“金公公,您这是?”
张瑾自然知道金英是来传旨的,但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旨了,为了保护圣旨和传旨钦使的安危,自然需要禁军随护在侧,可身边带着这么多禁军来传旨的,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
金英朝张瑾微微躬身回了一礼,没有理会张瑾的打探,而是满脸肃穆的捧着圣旨,沉声喝道:“圣旨,彭城伯张瑾接旨。”
张瑾顾不得心中的疑惑,一听到金英的喝声,忙不迭的跪地三跪九叩,伏地道:“臣彭城伯张瑾,恭请圣安。”
“圣躬安。”说着,便见金英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来皇亲外戚乱政者不计其数,古有西汉之王莽篡汉,近有洪武朝之欧阳伦仗势敛财、纵奴欺官,引朝野沸腾、官怒民怨,其殷鉴不远矣。今查,彭城伯张瑾伙同原户部主事张清、宣府商人,盗卖军粮、敛财自肥……”
听到这里,跪伏在地上的张瑾,已然感受到脖颈升起了一股森然的凉意,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
这时,便听得金英那沙哑而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有鉴于其最终未给朝廷造成太大损失,特将其世袭伯爵之位削为终身,余生禁足家中,以示惩处!凡遇国之大节、祭祖等大典,若无圣旨、圣谕传诏,须提前三日上奏请示圣裁,许可后方可成行!若其擅自离家,一经发现,即削爵为民,以欺君之罪论处。钦此!”
此时,跪伏在地的张瑾依然还跪在地上,仿似不知道圣旨已经宣读完毕了一般。
站在张瑾面前已经合上圣旨的金英,低头望向跪伏在地上的张瑾,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出声提醒道:“彭城伯,谢恩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