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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方芸老师(2 / 2)

段天忙端着喝了一口,以证实自己未对姑娘产生怀疑,却一下喝急了,烫了一口,憋得又不敢叫出一声来。方芸看着段天这狼狈样来气,说道:“你这人,就是这么讨厌,慢一点喝不行吗?我来帮你!”</p>

方芸走过来,不容分说,端在自己手里,拿过调羹,开始一勺一勺喂段天。</p>

林晓看到此景,不容得他不惊讶,这二人的景象似是多年的夫妻,段天极听话地,眉飞色舞地喝下去。林晓心中一动:莫非二人,确有宿缘?</p>

林晓越看越有些吃惊,二人举手投足似有不少默契之处,真是怪怪。林晓亦是深信缘分之说,这时刻,有些理解段天适才贾宝玉一般痴呆模样了。</p>

林晓喝了一口,立时也觉得这绿菇汤香甜可口,鲜美至极,人间美味莫过如此。林晓想起从前在家乡每到春上天,一场春雨过后他就会和伙伴们一起上山拾藏在松树下茅草里的蘑菇,那蘑菇面上有一层类似青苔一样的绿色覆盖,采回来煮成汤,也是非常之鲜美。</p>

用汤完毕,上菜,都是山上的一些野菜,肉是村中猎人送来的干兔肉,大红辣椒洒进去,林晓吃得不亦乐乎,满头是汗,可怜的段天伸了一下筷子,却被方芸打了回去,不让吃,说受伤不能吃辛辣的食物。</p>

这是这一路来,林晓和段天吃得最为美味的一餐了,太好吃了,再看看四周的景色,真是人间福地。二人若不是赶路,真想在这好好住上一阵。</p>

夜了,在教室里,留在学校的孩子们原都是教室里搭好了铺,方芸和学生坐在一起,林晓和段天则坐在铺开的垫子上。</p>

方芸抚了一下旁边坐的一调皮男孩的头,说道:“你们走了一路,有不少故事吧?给我这帮学生听听,他们爱听故事哩。”</p>

饭是没有白吃的,要讲故事,但林、段二人很乐意充当这样角色。二人对视一下,林晓说道:“让段天讲,他会编故事。”</p>

方芸说道:“不许编,要真实的。”</p>

段天开始讲,从楚天市开始讲起。</p>

孩子从未去过大城市,因而楚天市的这一段,叫叫嚷嚷地停留了许多时间,问了不少问题,有些问题千奇百怪,譬如在大城市尿急了上那方便之类的话题,段天有些回答夸张了一些,马上被方芸指出,“无情”地呵斥,说在小朋友面前不能撒谎云云之类,搞得段天大为尴尬。</p>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孩子们一个个睡着了,方芸把他们一个个抱上床铺,脱衣服,鞋子,盖上被子,她的动作很轻盈,不会惊醒这些孩子。段天看着心头温热,也想去帮方芸。方芸轻声地训斥段天了一句,林晓感觉有些温馨,心想:这个女孩还真是不错,若能和兄弟段天凑上一对,那真是幸福,只是她是一个小学教师,又在这么远的地方教书,实在是有些不可能。</p>

孩子们都睡着了,大人聊天继续轻声进行。</p>

段天再忍不住问道:“方老师,听了我们这么多故事,说说你吧。”</p>

方芸一抬头,拂了一下发丝,又低下头,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p>

段天的眼燃烧了火焰,说道:“你一定受了不少苦的。”</p>

方芸道:“你怎么知道?”</p>

段天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我看你的手。”</p>

方芸举起自己的双手在自己眼前晃了一晃,笑道:“呵呵,乡下妹子,都是这样的。没什么苦的,你们不觉得在这个地方生活,工作是一种幸福吗?”</p>

段天、林晓没回话。</p>

方芸继续说道:“真的,我是觉得很人思想错了,像志愿者,段天同志一开始问我的,我们的学校也来过一两个,可没呆多久。他们来这里,大多带着强烈的帮助一方摆脱贫困,摆脱落后教育的想法和感情,这是好的,但他们没充分预料到将要遇到的困难。他们教的东西,学生不能接受,他们着急,最后失望走了。我觉得他们一开始抱着吃苦的想法就是错的。”</p>

段天来了兴趣,说道:“那应该抱着什么态度?”</p>

方芸笑道:“也许你会说我虚伪,但我要说,应该是享受生活,无论是什么地方,什么生活,都要学会享受。”</p>

段天的双眼放出异彩,立时进入一种近亢奋状态,林晓知道这是段天又要开始与讨论的状态。</p>

方芸说道:“呵呵,也许个人看法不同吧。我在成都念了四年书,并没有感觉到大城市有什么好的地方,反正一开始到那的时候,四处看不到山,心里就堵得慌,而且到处都是人。”</p>

段天小心地插话道:“方老师,你是哪毕业的?”</p>

方芸甩了甩头,说道:“我是农业大学毕业的,学的是园艺,回来的也算是对专业,学校后面有我的花圃,品种很多,这里,整个彩虹村,”方芸做了一个画圈的手势:“有许多珍稀的植物。段同志,你还没说你们怎么突然会想到骑自行车跑西藏了,是为了什么?”</p>

方芸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段天,把球踢了回来。</p>

段天说道:“只是个人情绪有些不佳,然后心里也一直向往西藏,所以趁着暑假就出来,没什么太多别的什么。”</p>

“是为了女朋友?”</p>

“不、不是。”段天连连摆手。</p>

方芸笑道:“你这个大男人,就是不洒脱,是就是,好了,不晚了,不耽误你们休息,我走了。”说完,起身,一阵夜风吹了进来,很快风没了,人走了。段天下面半句话还没说出来了。</p>

林晓在旁老半天不做声,这时候看方老师走了,看段天还发愣,说道:“还看什么,睡觉吧,看你伤明天恢复的情况吧。”</p>

睡到半夜,大致是凌晨两三点,段天被雷雨声吵醒。旁边的林晓睡得跟死猪一样,这么大的雷声都没吵醒。雨点急打在屋顶瓦片上,发出一阵一阵哗哗的声音,好象就在上面倒水一般,看来是很大的雨。</p>

雨这么大,雷还是不依不饶地一个接着一个打了下来,声响是越来越大,有几个感觉就在屋顶,闪电的青光在窗户上闪现了没几下,雷声就跟着下来,震得头皮都有些发麻,段天有些害怕,情不自禁地佝起了身子。</p>

忽然感觉外头风吹过来一阵,马上没了,似乎是门开,好象是人进来了,段天小声喝道:“谁?”</p>

“我。”</p>

“方老师,这么大雨你进来做什么?”段天的嗓音似乎有些抖颤。</p>

黑暗中,对方轻笑一声:“你想什么横事了,我看我的学生,有没有惊醒的。别说了,你的伤明天可能会更痛,好好睡上一觉。”</p>

段天还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又怕声音大了吵了这些学生。</p>

方芸想是看了一下学生,帮扯上被子,很快又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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