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两人互相扶持着,蹒跚地踏上山路。张云风一边走着还在一边祈祷:“那个天竺神僧一定要在这里啊!不然就真的没有希望了!”</p>
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余韵,发现她的皮肤不但发黑,而且开始有溃烂的迹象,这让张云风更加心急如焚,脚下又加快了几分。</p>
当他们赶到那处激流的时候,渔夫依然守在这里。和十多年前相比,他已经老多了,不过肌肉依然结实,神态也依然威猛。他一见张云风匆匆而来,急忙迎了上来。张云风还不等走近,就大声问道:“令师叔天竺神僧可在?”</p>
渔夫本以为张云风又是抱着人来疗伤,没想到一开口竟然是要找天竺神僧,愣了一下之后,说道:“张师弟要找我师叔?可我师叔经常云游四海,回天竺已经很长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p>
张云风听了他的话,顿时感到如天塌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直接跑到这里来求医,本来是算好了,这个时候天竺神僧应该正好在这里。按照原著中的情节,恰好遇到杨过中了情花之毒,天竺神僧自告奋勇,要去给他配制解药,谁知遇到了李莫愁,被一枚冰魄银针送了性命。现在怎么会不在这里呢?难道他是计算错了?</p>
呆坐在那里的张云风用无神的双眼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余韵,心中苦涩难言。这个苦命的女孩啊!为什么这么死心眼地爱上自己?十七年了,从一开始见面,余韵就说过愿意为奴为婢,十七年的时间始终不改初衷,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p>
一滴温热的液体从张云风的眼角滑落,流到了他的嘴里。味道咸咸的,苦苦的,那是泪水。张云风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流泪了,原本他以为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流泪了,可是今天,他真的好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p>
司马赋和渔夫两个人见张云风如此模样,都是默然不语。尤其是司马赋,他自幼跟随张云风,何曾见过一向诙谐,玩世不恭的师傅有过这样的神情?都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可那时只缘未到伤心处!</p>
张云风的泪水由开始时的零零落落,到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打湿了自己的脸颊,也打湿了余韵那灰黑的脸颊。也许是泪水的刺激,余韵缓缓转醒了过来。</p>
余韵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张云风那泣不成声的样子,她先是微微笑了一下,接着又想抬起手臂来给张云风擦擦泪水。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动了动手指而已。</p>
可是她这一动,却惊醒了张云风,急忙自己擦掉泪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韵儿,你想说什么?慢慢说,我听着呢!”</p>
余韵原本的绝世容颜已经再不复现,可此时微笑起来,却依然光彩照人。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云……,我可以叫你云风哥吗?”</p>
张云风连连点头,说道:“当然,我喜欢你这么叫我。”</p>
余韵满足的叹息一声,又说道:“云风哥,我要死了,你不要难过。我……我不能再伺候你了,我很脏……很脏……”</p>
张云风怒道:“谁说的?我说你很干净,干净的象天上的白云一样!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失身给杨康了,就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干净了,要我说,那都是屁话!谁他妈规定女人的身子被人碰了就是脏的?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只能有一个男人?只要你的心是干净的,那么你永远都是干净的!”</p>
他的这些言论,在宋朝时绝对是惊世骇俗的,旁边的司马赋和渔夫都听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余韵显然也不以为意,无奈地笑笑,说道:“云风哥,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可自古以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圣人都是这么说,你反对又有什么用?”</p>
张云风更加怒不可遏,骂道:“哪个王八蛋圣人说得?孔子说过,还是孟子说过?朱熹那个王八蛋也算是圣人吗?他只不过是个无耻下流的好色之徒,他为了自己的私欲,才编造出那些什么狗屁的《女训》,《女戒》之类的书,就是欺骗天下人的!多亏你还是个聪明人,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p>
渔夫在旁边听张云风如此胡说八道,再也忍不住了,插嘴道:“张师弟,你这话可不要让外人听到,圣人之言不可违背,不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