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并不常,当秦勇带着笑脸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竟然涌起一股淡淡的失望,好日子结束了。秦勇笑着过来:“公子,人来了,刚刚进去。按原来的规律,他一般会待到晚上才走,我们什么时候去?还有,今天上午,有另外一个我们不曾见过的人进去,至今未出。”我努力抛开心中的不快,淡淡地一笑:“管他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的。你通知周洛,按计划进行。我先沐浴更衣去了。”秦勇答应着去了。</p>
慢慢地穿上一袭白衣,束好一头青丝,我很满意地看了一下自己:上好蜀锦做的白色长衫如雪,只用湖蓝色的丝线在滚边上绣了一圈波边花纹,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只在脖颈处露出湖蓝色围领的内袄的我的身体。素白色的头巾把一头青丝紧紧包裹住,垂下的飘带与腰间低垂下来的雪白锦缎束带相应承着,在腰间只悬挂了一块乳白色的美玉;脚上也是一双白色的儒士布靴,干干净净不沾半点灰尘;白皙修长的手指清洗的干干净净。看着自己整个人再没有了半点世俗的俗气,我披上宋列他们为我寻得的白色皮毛披风走出了屋子。</p>
等秦勇他们看着从屋里出来的我,那神情哟,秦勇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周洛也是傻呆呆地看着我。我是哈哈一笑:“怎么啦?不认识我啦?”秦勇回过劲来:“公子,你这样的穿着才是你本来面目哟。看着今天的你,秦勇终于有第一次看见你的感觉啦。平时那穿着……嘿,根本不配您。”我是嘿嘿直笑:“秦兄给我留面子不好说,我替你说了。本公子平时那穿金带玉,浑身乱响的世俗商人的穿着,简直恶心,对不对?”秦勇是不好意思地挠头了:“也不算太那个了,不过,公子要是一直这样的穿着,平时挨骂也少些不是!”我哈哈大笑了:“不挨骂?不挨骂,我还能带着你们到处跑?世俗商人就应该有个世俗的样子。今天,我们前去拜访的可是隐士高人,我如果一身世俗打扮,金玉满身的,人家能让我进门才怪。”周洛也笑着说到:“跟着公子也快十年了,您的性情一点没变,人可厉害多了,简直是装什么,像什么。也就是我们两个,换个人,铁定不相信今天的您和昨天的您是同一个人。”我嘿嘿直乐:“我怎么听着周兄的话,像是骂我?”周洛赶紧笑着说不敢,不敢了。</p>
司马徽的水镜山庄说是个山庄,其实也就是小山脚下的一处不大不小的院落。我们来到院落外面十余米处,停了下来,站在了路旁的树荫下,我轻轻横笛吹了起来。我不可能冒冒失失地跑去上门的,这样对人极不礼貌,这些隐居的高人尤其将就讲究这点。我要采用出奇制胜,引人好奇的方法来达到目的。羽哥哥说过,司马老先生的琴技超人,他的琴声给人一种出世的感觉。所以,我决定用心展示自己的笛音,以求引起他的注意,这样才好登门求见。努力抛开一切,渐渐地把自己融入到笛声中去,先是清风明月的意境,似乎在称赞这田园的世外仙境,接着让笛声充满渴求与倾慕,表达着我上门请见的谦恭之意。我一曲吹完,轻舒一口气,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过了一会儿,一曲悠扬的琴声传了出来,我很快听出,那是在回应我的笛声的。琴声随意而恬静,却有一丝赞赏和满意加在其中,并有了相请之意。我舒心地一笑,成功。</p>
到了院门口,我示意秦勇上前叩门。果然,一个小童走了过来:“是那位先生在外?”秦勇赶紧上前回答:“请小兄弟回禀你家主人,我家公子求见水镜先生。”我也赶紧微笑着上前:“老烦小兄弟回禀,冒昧前来,还望先生见谅。”小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点头道:“果是不凡。我家主人说了,让我来接刚才吹笛之人,如果是你,就跟我来吧!”我赶快微一施礼:“谢小兄弟了。这是小子的两名随从,本不该让进,不过,小子带了点礼物来,还请小兄弟让进。”小童微微颌首,表示了同意,转身进内。我急忙整理一下衣襟,紧跟其后而入了,知道屋内人肯定在向外窥视,我一点不敢有失任何礼仪之处的。</p>
看来,我的表现让屋里的人很是满意,当我进去的时候,屋中三人的眼光齐刷刷地盯着我上下看了一遍,然后三人都露出满意的神色。我一直保持着谦恭的微笑,等三人都收回打量了我的目光后,才上前两步,深施一礼:“在下赵如、赵子云,久闻水镜先生的贤德,不请自来,意欲受教于先生,冒昧之处,还请各位先生原谅。”屋里一老者微笑点头:“公子拜访的方式实在是出奇,果然有清奇之姿。请坐。”我也不再客套,谢过后坐了下去。</p>
这个时候,我这才仔细打量面前的三个人。刚才说话的老者,一身灰布长衫,气质高洁,隐隐有出尘之味,看你微微一笑,让人有清风抚面的感觉,他定是司马徽了;在他下手,坐一年轻之人,面庞正与徐康相似,只是比徐康多了几分英气,端坐无声,面上的笑容谦虚和谨,我知道他就是徐庶;在我前面的客座上,坐着的老者年纪比司马徽小了少许,气质有些说不清的味道,有点脱俗,又有些孤傲,看我的眼神带着好奇与探索。</p>
司马徽微微一笑,为我进行介绍:“赵公子,这位是庞德公。”啊,我赶快施礼:“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襄阳庞老!小子无状了。”庞德公哈哈一笑:“无妨,今日能聆听公子一曲,也算我有此耳福。”我赶快说不敢。嘿嘿,小鸟的叔叔哟,还是要好好巴结的。徐庶微微一笑,做自我介绍:“在下颖川徐庶,徐元直。”我当然知道,不过还是装作大喜的样子赶快回礼:“啊,您果然是徐家大哥。兄长高义,小弟早知。进来见到兄长,就几分有疑惑是您。弟本就有相求一见之意,今日竟在水镜先生这里得见兄长,真是意外。”徐庶听的一头雾水地看着我。我知道要解释的,向司马徽和庞德公歉意地一笑,接着对徐庶说道:“小子从颖川路过时,与兄长家人有缘。实不相瞒,弟之亲姐姐与康兄结缘,故弟来襄阳也在到处找寻兄长,我为兄长带来母亲的书信一封,还望兄长能随弟回襄阳寓所一叙。”我可是实话实说了的,对付这些聪明人,小聪明还是少玩,否则,怎么栽的都不知道。</p>
徐庶啊了一声,显然意外之极:“你为我带来母亲的书信?康弟成家了?那康儿的身体……”看来他也清楚徐康的身体状况。我微微一笑:“弟不才,略通医术。姐夫的病在子云眼中还不算什么,弟已经为他开了药方,今冬好过。另外,母亲的身体也很好,兄长大可不必担心。”徐庶大大出了一口气,神情高兴之极,看来,如果不是碍着两位长者,他就要拉着我跑了。司马徽笑了:“元直为子至孝,为兄尽职,今日得知家中有喜,也按捺不住了。”徐庶不好意思地一笑:“老师说的是,弟子终究放不下的。”司马徽哈哈大笑:“人之常情,何需放下。元直,你还需努力才是。”庞德公嘿嘿一笑:“他们年轻人应该有这些**的,都像你我两个老家伙,还不成傻子了?”听他们调侃,我也一乐:“各人有各人的性情,只要不为害,还是尽情释放自己感情的好,自然流露于表,方为真性情,何须压抑?”</p>
司马徽闻我一言,不停点头:“赵公子果然不凡。你已得人情之三味,怪不得如此脱俗。”庞德公一直神情有些奇怪地盯了我半天了,这时,突然发问:“你真叫赵子云?又精通医术,你可是个商人?”我点头,本来就没想瞒他们:“不错。小子是个商人。不过,世上虽是轻看商贾,可子云并不轻贱自己,也不太在乎其他了。”我原本以为庞德公是有些看不起商人,所以如此一说。</p>
庞德公微微一笑:“传闻果然有据,你胆子真大,居然公然在襄阳出入,世间都说,商人重利畏死,你却不怕死乎?”我心跳加速,差点坐不稳了,难道阳瞿之事,已经传到荆州?我的身份暴露了?可不太像呀:“这个,小子也是人,怎么会不怕死。只是,小子不曾做什么害人亏心之事,为何在襄阳出入便有性命之忧?小子实在不明老先生所指,还请您指教。”故作镇静,声音却有点发抖。徐庶也是一脸的担忧之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