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于朝堂之上这么久,跟这些熟人也打了数十年的交道,怎么会不知道柳述在想什么?
如果柳述真有证据,以他的性子,早就先斩后奏直接拿人了,又何至于求到自己头上?
很明显,这家伙手里就根本没证据,全凭推测而已。
真是一群只会玩阴谋算计的小人。
他有些心累地道:“说吧,柳业隆这次,又看上了哪家的大好人头?”
王世充装出一副惊怕的模样,磕磕绊绊地道:“回回梁公,柳尚书以为以为,当是太子府的,宇文宗卫率。”
“宇文宗卫率?是伯通那个小家伙?”梁毗摇头笑了笑,挥手道:“下去吧。”
伯通,自然就是宇文述的字号。
有资格叫宇文述为小家伙的人,恐怕整个大隋,也就只有眼前的梁毗一人了。
王世充慌忙起身,试探道:“梁公的意思是?”
梁毗瞥了一眼王世充,冷冷道:“我说,下去!”
梁毗是朝中重臣,位高权重多年,一身气势养了数十年,如今仅仅一个眼神便将王世充吓得身躯一颤。
但最令王世充害怕的是,他刚刚从梁毗的那道眼神中,分明看出了杀意。
神经紧绷之下,王世充不敢多留,连忙作礼告退,在梁师都虎视眈眈地‘保护’之下,离开了梁府。
梁府之外,王世充刚出府门走出不远,从附近的街巷中便一左一右地,出来了两名麻衣打扮的健壮汉子。
两名汉子走近,在王世充身边停下,一左一右将其夹在中间。
行进中,一汉子对王世充低声道:
“郎君有令,明日由你率先奏报李师闰谋杀申国公一事,事成之后,你便是刑部侍郎。”
王世充心中一惊,连忙道:“我我如何奏报?柳尚书可从未跟我说过此案细节,我”
“没有细节才最好取信于人。”
“”
王世充气的咬牙,但又不敢发怒。良久,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似是认命地道:“罢了,我信柳尚书。”
“如此最好。”
又走了几步,王世充从怀中掏出三块薄饼,讨好道:“两位一天也没怎么吃饭吧?
我这里还有些剩余,味道不错,要不要试一试?”
说完,他便拿起其中一块咬了一口,将剩下的两块递给两名汉子,“日后大家都是柳尚书门下,为柳尚书办事,这也是小弟的一番心意。”
见王世充已将自己那块薄饼咽下,两名汉子对视一眼,这才从王世充的手中将薄饼接过。
“那就谢过行满兄了。”
“不敢不敢。”
见两名汉子均已开食,王世充心中一笑,猛地一拍脑门,故作懊悔道:“哎呀,两位兄台,您瞧瞧我这记性,家中的纸墨昨日都被我用光了。
若是明日上奏,我今日还得筹备一些才是啊。”
两名汉子不通文墨,自然分辨不出王世充所言的真假。只是听王世充所言,似是会耽误了自家郎君的大事,也不由地有些心急。
“那行满兄快去筹备一些啊。”
“是啊,是啊。”
“两位稍待,我这就去。”
一汉子眼睛一转,突然伸手道:“行满兄且慢。
这天已经黑了,行满兄若是发生了什么,我二人回去也难以交差,不如我二人就陪着行满兄一起去吧。”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