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朝中私下结党之事不少,但在明面上,这是为当今圣人深恶之事,谁也不敢多表露出分毫。
他私下联系李师闰,其实也可以歪曲成他与安武郡公结党,若是薛胄将此事挑明,杨坚那里势必是一道难以过去的坎。
可辛覃却是没想到,薛胄竟然主动为自己辩解开脱,什么意思?
他总觉得薛胄不怀好意。
但台阶已经铺好了,自己又不能不下。他只得点头附和道:“薛尚书明察,下官确实是去了安武郡公府查案。”
“可为何辛侍郎提上来的文折,却对安武郡公府只字不提?”
“那自然是因为安武郡公府与此事无关。”
“真的无关?”
“!?”辛覃身躯一颤,突然明白了薛胄的目的。
只听薛胄又道:“若是无关,辛侍郎为何要去安武郡公府查案?若是有关,辛侍郎又为何不在文折上写明安武郡公府一事呢?”
话音落下,未等辛覃再说什么,薛胄一个转身,面朝龙椅上的杨坚,作礼恭声道:“启禀圣人。
臣还从王员外郎处得知,昨日辛覃入安武郡公府之后,一未拷问,二无严词,而是以叔侄相称,相交甚欢。
其中二人所谈之事,同样事关申国公一案。辛侍郎所呈文折中言,杀害申国公的凶手,乃是翠云楼恩客之类的言辞,均出自李师闰之口。
臣以为,此二人互相勾结,欺瞒刑部大理寺查案,当重罪!”
辛覃呆在原地,他看向前面正侃侃而谈的薛胄,面色惨白,仿佛在说:薛胄,你好狠。
如果只是说他与李师闰私下结党,他还可以借口推脱说,此案乃李师闰一人所为,自己并不知情。
哪怕是帮其隐瞒,也是看在同党的份上,对于其中细则,自己并不知道。
虽然这样一来,自己的官位肯定是没了,但起码一家老小的命还能保住。
但如今薛胄先是咬定,自己去安武郡公府是为查案,就说明自己已经知道案情与安武郡公府有关。
自己此时再帮忙隐瞒,就足以说明,自己也参与了此事,最不济,自己也是知道此事的知情人之一。
这样一来,自己想脱身也做不到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无法反驳,因为自己可是在去翠云楼之前,去的安武郡公府啊!
连案发现场都没看,直接去了安武郡公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杨坚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匍匐在地的王世充,淡淡道:“王行满,薛绍玄所言,可是事实?”
“是是是,薛薛尚书所言,句句句属实。”王世充牙齿打颤地道。
杨坚没有说话,大殿内死一般的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坚忽然大笑了两声。
李师闰一脸莫名其妙,然而殿内的其他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众人身在朝堂数十年,自然知道,这是杨坚生气的表现。
“好啊,好啊。朕的刑部侍郎毒杀朕的申国公,哈哈
辛覃,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自上而下地砸在了大殿上,发出了‘咣当’的声响。
李师闰侧目看去,像是砚台。
辛覃慌忙拜倒,叩首道:“陛下明察,臣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