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夺下他手里的枪：“那是一只杀人兽，不是动物园里的驯化动物，要命的话，绝对不要靠近它。”</p>
如果他能意识到杀人兽的脚爪有多锋利，就不会感到丝毫兴奋了。</p>
美国人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曾做过很多生物武器试验，虽然极力封杀消息，但仍有一些被异国间谍刺探到。我怀疑戈兰斯基捕捉杀人兽的目的，大概是与生物武器有关。他的正常身份是江湖游侠、异术界高手，但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往往有几重身份，能够轻易拿到美军基地特批令的，其另一重身份必定非常复杂。</p>
直觉上，我认为这种计划未必能成功，因为现代化战争的发展日新月异，这种所谓的“生物武器”需要一个极其缓慢的培育过程，三年五年内根本看不到成效，必将会被五角大楼抛弃。</p>
那只屏幕上，显现出了一只杀人兽飞快地以洞壁上的凹凸点为支撑上行，比人类的动作起码要快上两倍，而且不必借助于任何绳索。</p>
切尼突然打了一声口哨，紧跟着，那只杀人兽从空口里飞跃上来，一头撞上了钢筋笼的顶部。笼子一震，但切尼的手下立刻拖着铁索向西面猛跑，把杀人兽脱离洞口，笼子的底部钢筋栅栏也自动复位，捕捉计划算是大功告成。</p>
“这么顺利？我靠，连我也能搞定啊，何必弄这么多人来，剑拔弩张的，吓都要把人吓死了！”天衣有缝继续发表着自己的感慨。</p>
杀人兽发觉上了当，四只爪子同时透过栅栏，插入金黄色的沙地上。只是沙地没有丝毫的阻力，转眼间它就被脱离了井口十几米。</p>
方星苦笑：“是咱们太笨还是太没有战斗经验了？他竟然能这么容易得手？”</p>
整个捕捉过程历时三分半钟，那怪物甚至来不及抵抗，便成了美国人的战利品。这是一只成年的杀人兽，它正躬起身子，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群拖着铁索的士兵，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压抑不住的愤怒嘶吼。</p>
天衣有缝再也按捺不住，嗖的一声跃出机舱，根本不顾我的阻拦，举着一只数码相机向笼子跑去。</p>
“在他眼中，落网的杀人兽就像一只玩具熊，对不对？”方星疲惫地长叹，脸色苍白如纸。她深深地倚在座位里，沉沉地打了个哈欠，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p>
“可是，我们都知道，那是目前所见的最危险敌人，难以驯化。美国人的如意算盘，只怕又要落空了。”我对那些总喜欢异想天开的科学家们并没有好感，他们在实验室里推断出来的创造性结论，往往毫无实用价值。</p>
“沈先生，还是省省心，别管太多了。我们两个能逃出来，得多谢美国人的关照，从这一方面来说，我祝愿他们能够心想事成，揭示杀人兽的成长秘密……”她喃喃自语着，闭上眼睛，迅速地睡了过去。</p>
我找到一张军毯，替她盖在腿上，不顾满身的疲累，跳下飞机，追赶天衣有缝。</p>
“切尼，叫你的人准备撤离吧！”戈兰斯基大声发号施令，这让我更加怀疑他的真实身份。</p>
在五角大楼的价值观念里，奉行“欢迎江湖大人物加入”的原则，只要是黑道上的出名人物，都能凭以往的功绩从五角大楼换取一定的职务和美金，这跟演艺圈里“演而优则唱”是一个道理。</p>
切尼等人正在试着把那笼子拖向另一架直升机，其中一个士兵靠得笼子过近，正在弯腰搬走挡在笼子前的一块石头。“呜嗷”一声，蓄势待发的杀人兽陡然向前一冲，狠狠地撞在笼子一侧，闪电般探出爪子，抓在那士兵的左肋下。</p>
我此时刚刚走到切尼身边，几乎不假思索地抓住他肩上的突击步枪，向着笼子狠狠地连续两个点射。子弹击中了钢筋栅栏，溅出一长串灿烂的火花，但却对救援那无辜的士兵毫无用处。</p>
拖着绳索的七名士兵同时举枪，近在咫尺地向杀人兽形成了夹攻态势。</p>
海军陆战队的核心思想便是“团结协作”这四个字，教官们恨不得把这条原则写入每个队员的脑子里，要他们永远记住。正是因为这一原则，陆战队才能在各个大洲、六十多个国家的内战、外战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p>
切尼挣脱我，大步奔跑到笼子侧面五步之外，枪口死死地指向杀人兽的头顶。</p>
这时候，只要一声令下，怪物便会被射成蜂窝，这也正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p>
那被袭的士兵早就痛得昏迷过去，被杀人兽的左爪狠狠地箍在笼子上，下半身瞬间被鲜血濡湿。</p>
切尼的右掌举过头顶，准备发出射击手势，戈兰斯基蓦的大叫：“不许开枪，所有人听着，不许开枪，未必要保证这只怪物毫发无损地活着离开。”</p>
所有的队员变得面无表情，只是死死地抱着枪，瞄着那杀人兽。</p>
切尼愣了愣，缓缓地放下自己的右掌，低声喝令：“全体，放下枪，等候命令。”他率先垂下了枪口，其余的士兵也谨遵命令，默默地放弃了进攻的打算。</p>
在战场上，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又一次见识到了海军陆战队铁一般的纪律，就算见到朝夕相处的战友即将命丧怪物爪下，也会对上司的命令一丝不苟地执行。</p>
“嘿嚯——”本菲萨双臂一震，飞跃到笼子前面，左手轻轻地搭在杀人兽爪子上，立刻便沾染了那士兵的血。</p>
“大家退后，猎命师会解决一切，全部退后。”戈兰斯基又一次下令。</p>
一阵风吹过来，浓浓的血腥气立刻充盈了整片废墟，守护在外围的士兵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枪口一致对准废墟内部。我甚至怀疑一旦局面失控，他们会毫不客气地开枪，将处在包围圈里的所有不安定因素全部消灭。</p>
夕阳正在缓缓垂下，西天的晚霞被渲染上一层又一层瑰丽的金边。对于向往大漠风情的游人来说，这将是最美的一幕，可以激发吟游诗人的浅唱或者低咏，他们谁都不会想到此刻的大漠深处，竟然蕴藏着如此沉重的杀机。</p>
“啪啪啪”，天衣有缝不停地拍摄着，根本不管现场气氛如何。这就是他，一个无视人间万象冷暖的天才，一个毫不遵循常人思维的怪人，也许只有这种人，才会在某个领域内成为出类拔萃的大人物。</p>
本菲萨的另一只手轻拍着铁笼，嘴里轻轻叫了几声，如同夜枭悲号。</p>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现在还能沉得住气的只有我和戈兰斯基两个人了。他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只是在观看一幕有趣的恐怖电影。</p>
我听说过本菲萨的很多传奇故事，那些资料经常被港岛的报纸副刊引用，把他与华裔异术界里的龙虎山术士、茅山术高手相提并论。当然，媒体方面善于以讹传讹，这些文章的可信性总会大打折扣。</p>
杀人兽忽然倒退了一步，缓缓地放开了那士兵。</p>
本菲萨又在笼子上轻击了一掌，突地仰天长啸，发出与杀人兽相同的“呜嗷呜嗷”的吼叫声。</p>
戈兰斯基挥手示意，切尼等人迅速把伤者拖走，实施紧急治疗。那士兵的身体绝对已经残废，下半生只能在病床上度过了。</p>
天衣有缝拍够了照片，回到我身边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南哥，这东西的威力真是惊人，如果鬼墓下面那几百只一起爬上来的话，伊拉克就要变成地狱世界了。”</p>
他的话只是戏言，不过想想也的确可怕，就算军队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有效的捕杀行动，也必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幸好，那通道极其狭窄，只要实施爆破，杀人兽就会被永远地囚禁于地下。</p>
“教授，可以离开了。”切尼的表情冷硬得像一块铁板。</p>
戈兰斯基微一沉吟，低声呼唤本菲萨：“大师，咱们先撤离这里，好不好？”他对后者非常恭敬，开口时不但面带微笑，而且谦恭地弯着腰，语气柔和之极。</p>
“再给我几分钟，情况好像不是太好呢！”本菲萨暴躁地摇摇头。</p>
“怎么？难道这东西不是你想要的那种？”戈兰斯基紧张起来。</p>
本菲萨再次摇头，戈兰斯基不再开口，默默地站在原地，凝视着对方的背影。（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