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妖狐一道惊呼之声,刚刚发出便戛然而止。整个半透明的身子化作了一道淡红色的流光,直直地被上方的葫芦给吸了进去。而之前捆绑在她身上的那道金色的锁链也自动脱离了下来,轻轻一震,便消散在了这夜空之中。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会有如此下场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但愿你那在长安城中的姐姐能够好自为之吧。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这些勉强修出些皮毛的存在所能插手的无方子平静的眼波久久地停留在了刚刚那妖狐消散的地方,许久,喃喃自语道。
随风虽然只能勉强看到他一副侧脸,可是不知为何,随风恍然间总觉得似乎看到了这无方子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怜悯的神色。想不到刚刚下手还毫不容情的这般高人,也有如此悲悯之心。
回无方子又是一声清朗的斥声,缓缓摊开了手掌,那悬于半空之中的葫芦像是受到了一丝莫名之力的牵引,重新又向着他的手掌处倒飞了回来。又是一阵滴溜溜的旋转,这葫芦重新又变回了刚一手可握的大小。一把被他握在手中,随手别在了腰间。
好了,此间的事情已经了了,贫道却是要回去了。无方子突兀地又冒出了一句,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单纯的自语,还是对着什么人说的。不经意间似是还扫了随风一眼。随风被他这么一眼看得一头雾水,不知其中究竟又有什么深意。
说罢。右手运指如风,又捏动起了不知名的手诀来。这一次随风终于是看了清楚,也不知这无方子用了术法,整个身子于一瞬之间便化作了一道青色的玄光,一闪之间便已消失不见。
夜风轻拂,月色清朗。一切就和之前随风刚到此所见一模一样,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少了那全身闪着半透明红光妖魂之体的狐妖。刚刚真的发生了那些事情吗,为何感觉起来如此的不真切随风看着眼前明朗的夜空,心头一阵的恍惚。
啊突然一声尖叫惊得他一下回过了神来。这一声却是从那周显的口中发出的。
此刻的周显哪里还有刚刚那分凌人的盛气脸上一片惊慌之色。显然也是被刚刚那无方子的一番术法吓得不轻。而且失去了那妖狐相助,他如何又是随风几人的对手
你你们夺了我心爱的妻子,竟然连小离也周显双眼之中一片血红,眼中尽是血丝。脸上横肉堆积。狠狠地看着随风。看起来。情绪激动到了极致,连说话都气息不匀,不停地起伏。此刻。便是一个普通人也能看出来这个周显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心智。
杀了他,斩草要除根。随风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冷冷的话语声,不用分辨也知道,这正是梁偷儿的声音。
二哥,这不太妥当吧。随风转过了身来,迟疑了一声。看着这周显如今这幅模样,他非但没有爽快之感,反而心头起了几分恻隐。自己毕竟刚刚已然斩杀了他的生父周不凡,更是大闹了他的婚礼,将慕容希夺了过来,若是此刻再剥夺了他的性命,未免太过残忍了。
慕容希一听梁偷儿之语,也忍不住娇呼了一声。接着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脸上生起了一分红晕低下了头来,不再出声了。
随风看着慕容希如此神情,大概也能猜到她心头对这周显怀有歉意,怕是不忍见他身死在此。更是摇了摇头道:我们所作所为已然有损道义了,怎能再做出这等夺人性命不仁之事况且,今夜之后,周家怕是再不如从前,对我们也够不成威胁了。
梁偷儿轻叹了一声,道:这哪里有损道义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周与慕容两家的联姻不过是两家结盟沆瀣一气的象征罢了。根本没有尊重希姑娘本身的意愿,再者说这周不凡修炼邪法,执迷不悟,杀了他乃是替天行道,何谈有损道义假以时日,你可知这周显不会成了那西域老妖第二他与你有杀父夺妻之仇,你今日饶了他性命,他日他可会感恩在心还是你忘了,这周和慕容两家暗里怀着非人之心
梁偷儿这番话清朗有力,其中像是还被他加上了几分功力,听在随风耳中如同黄钟大吕般鸣响,震得他心头都是一颤。
梁偷儿见他脸上又起了几分变化,继续劝道:古人言,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岂能没有道理周显这等穷凶极恶之人,又哪里值得你如此怜悯若是日后这慕容与周家真的兴兵起事,这周显不死,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了他的手上又会有多少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你今日一念而成的善,他日岂不是成了至恶难道你这一切是你愿意见到的吗
随风听梁偷儿这么一说,心头当即便是轰然一震。脑海中不禁冒出了当时在西域边陲的小镇之中所见之景,那边境之地都能有如此的祥和繁荣靠的是什么不就是眼下这世道的昌平和四海的河清海晏吗若是真的那一天战乱四起,那难得平静的阳关还会那般平静吗
一想到这里,他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了烽烟四起,四处战乱不堪,百姓流离失所的场景。只觉得胸中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久久不能平静了。
梁偷儿刚刚说的那番话不断地在他脑中回响,心中一个声音也在暗暗道:随风啊随风,难道你忘了当初得知希儿即将要下嫁给眼前这个男子,你的心痛了吗难道你就甘心看到慕容与周两家起兵之后,整个繁华如烟的大唐帝国分崩离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