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户们精神大振,奋力冲上前去,貌似非常努力实际上依然很害怕的砸门,踹门。
葛谨风生平最爱看兵法,看阿淼这没打过仗的将军摔得六神无主,被人扶起来,幸好没受外伤,立刻吩咐:“阿淼和阿胡守正门,你们四个分两个防住侧面。没有人敢从神殿顶上爬进来。那一面不用守。”
这地方平时只有四个衙役暂住,地方不大,几乎是方寸之间。
众人齐声:“遵命!”
公子又瞧两个力气大的小厮:“你们跟我来,找找这里有没有私藏的军械□□甲胄。”
玉童琴童手里正抱着朱漆大棍,连忙点头:“是是。”
公子带两个小厮,在暴雨中逐个打开、撞开封闭的房屋。屋子里有不少箱笼,打开一看都是金银财宝。
玉童几乎哭出来:“这都没用。”
公子:“有用。如果我们能跑,把这些金银锭子散落上路上,能拖延追兵。或是扔在大门口,他们打破大门立刻就能摔成一团,拖延片刻。”
琴童:“那现在就扔银子出去,让他们打起来!”
葛谨风气的大声说:“那样会让人齐心协力!”
阿胡也翻了下一间屋子,踹开门闩,里面只有锅碗瓢盆、米面柴油,一笼刚蒸好的馒头,并蒸出来的咸菜腊肠。
侍卫们正饥肠辘辘,趁他们还在砸门,先火速吃了几个夹腊肠的馒头。
翻来翻去,到了神殿中再翻找,琴童上前揪出来一个三瓣子嘴的小男孩:“公子,怎么办。”
男孩哆哆嗦嗦的跪下:“俺只是来偷贡品的,别杀俺。”
葛谨风没找到逆党本来应该存有的武器甲胄,有些心灰意冷,心说你们既然要谋反,怎么不往寺庙道观里私藏甲胄呢。
又看了看这缩着脖子的少年叹气道:“可叹你生来不全,又要做无名之鬼。我不杀你。一会他们要是打破大门,你好好躲起来。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男孩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俺父母双亡,只有个姐姐。她从小体弱多病,又长得丑嫁不出去,全靠俺打些零工,到各个庙里偷祭品养活。公子饶命啊。”
葛谨风无意与他多说什么,心里缥缈的升起一个写书信扯下金环请他去京城报信的念头,又想到稚子怀金不是好兆头,况且如今这样的乱世,要一个小孩抛下家人去京城送信,未免太不近人情。外面那些贼人抓住他若是搜身,也一定藏不住。他慢慢的走到屋外,仔细想退敌之策。
这里没有什么可用之物,幸好天降大雨,他们没法放火烧房子。可惜我们也没法用火攻退敌,本来院外荒草重生,挺适合放火的。
玉童琴童把大殿翻的底朝天,只找到几把刀剑、几只长矛,还有些彩绘的木盾,看起来是举行仪式用的。
长矛分给侍卫们备用,正好那些壮丁们被驱赶着搭人梯,要翻墙进来,侍卫们来回奔跑举着刀往上戳、砍手有些不容易。
加上长矛就方便许多。
葛淼攥着那支箭:“这上面刻了朱英的名字,公子。我用这箭杀了他,怎么样?”
葛谨风怒道:“你还敢淘气?这固然可笑,他那三四百家丁,都得疯了。”
阿胡却说:“擒贼先擒王,这不是府兵,未必有多少忠心。”
院外青龙庄的人也不是傻子,被戳砍了十几个人之后,想出办法了,捡了许多石头,隔着院墙往里砸。
侍卫们满头雾水,贴着墙壁站着,石头抛进来也砸不到人,只是风雨太大,打的人没法抬头看。
互相帮忙,瞧着对方负责的墙头。
葛谨风思前想后,他平生最恨两个,一个是装神弄鬼,另一个是绥靖,天王就好这两个,过去嫌弃愚昧可恨,但他是在乱世中夺取天下的开国之君,或许有用。
第一个险些好使,如今还有第二个:“阿胡,你跟他说,他若就此罢手退兵,天使修书上奏朝廷,就说县尹与恶虎寨勾结,青龙庄及时前来搭救,乃是忠臣孝子,免去他的赋税,还要封妻荫子,父母亦有封赏。”
阿胡不敢多想,如实向外转达。
朱英听的心动难耐,谨慎的凑近了一点:“此话当真?”
阿胡高声道:“天使一言,千真万确。你们所求不过是平安富贵,不扰你们!若不是县尹从中作梗,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焉能交锋?”
朱英:“不错不错,正是这该死的县尹传话,叫我们协助他捉拿贼人,我们乃是地方上的良民,哪里知道真伪。”
说到这里,他心思一动:“既然是天使,必然持节杖印信,还请扔到墙外来,让在下辨认。”
节杖确实带了,单独持有节杖也不能做什么坏事。
葛谨风一点头,就把节杖扔到墙外去。
今日先用缓兵之计,博取生计在把他们杀光。
朱英接在手里:“足感盛情,多谢多谢。”
阿胡高声问:“少庄主意下如何?”
朱英侧耳听着里面做主说话那人的声音位置,听起来大约在院子正中,那必然是仙机井的八角亭下。他时常来这里跑马,累了就进去打水来喝,对方位了若指掌。拉弓搭箭,控马后退了几步,算了又算:“这个嘛……”
“恐怕有诈。”
一箭擦着墙头疾驰进来,破开雨帘,直奔公子而来。
玉童就在公子身旁挡着吹进来的风雨,慌忙上前半步,替他挡住这一箭,也是正中心窝。
葛谨风抱住玉童跌坐在地上,高声道:“阿淼!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