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一直在担心你呢。”文蜀一拱手:“王将军,去年就是您家头筹,我看今年也不错。”
王德坐在虎皮椅子上,傲慢的挥挥手:“道难啊,年轻人要耐住性子嘛。”
他身后的管家前些天带人去买私盐,浅笑着拱手作揖。
文蜀随口戏谑:“我要是耐得住性子,还至于独立门户吗?”
朱英幽幽的看着她,心说她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有才有貌,身家显赫,嫁给我多划算,那时候青龙庄如虎添翼,可以向外扩张。现在嘛,你这绊脚石。
旁边葛邈和木兆两个大富商正在谈话,看这位年轻的女寨主走过来,虽然不屑,却不敢怠慢,起身作揖:“五姐快请坐。”
“道难,尝尝这江南新茶。”
文蜀问:“好滋味。”她想到这王德是因过错致仕的开国武将之一,朱英和县尹的关系不清不楚,只有这两个商人手眼通天还没牵扯进来,低声问:“听说商奇总要来,两位有什么打算?”
葛邈:“这个嘛,不知道。”
木兆:“没听说过这事儿。”
朱英走过来竖起耳朵听,什么都没听见。
社火一开始,山顶上的庙祝拿出来一支火把,点燃了往旁边一戳,戳中了下一个人手里的火把。有些是木棍上缠布蘸油,有些更简单点,就用铁丝拧着一个松塔,也能烧挺久,从山顶上点燃了火把,一个碰一个,火光沿路传下来,这才是最难的。
传社火结束,敲响一声铜锣。
五支队伍都打起精神做好准备,各自高声悬赏,夺下头筹的给两不等。
文蜀压根就不想抢第一,高声宣布:“夺下头筹,每人十两银子。夺下第二名,每人二两银子。”
黑衣骑士们暗暗好笑,寨主要求就抢第二名,第一名得出钱修庙。
桑三郎藏在人群中,几乎泪下。
朱家出三十个精壮汉子,为首的高举大旗,袒露上身,手里举着布和竹架制作的青龙,一马当先的往前冲。
王将军府不甘示弱,二十八个府兵分做三组,各举着一只活灵活现的七彩麒麟,麒麟背上还绑着一个小男孩,上前几脚踢在青龙庄户的膝盖窝上、脚腕子上,几脚踢到了两个人。
规矩就是手一离开神像,就得退出竞争。
葛家比较简单,就雇了两个人,两个轻功了得的飞贼,一个用大旗撑杆跳,一跃到陡峭的山坡上,单手拎着大旗,攀扯着藤萝树木往上爬,另一人一手扛着比人还大的纸扎天王,也用单手,从前头哥们探好的路线上爬,顷刻间超越另外四家。
木府比较简单,就是一伙家丁,等文蜀带人追着朱王两家往上跑之后,才慢吞吞的扛着财神爷出发。
文蜀自己扛着大旗,身后十四个壮汉七人一组,扛着卧虎和牛两个轻飘飘的大家伙。山脚下还算宽阔,她紧紧咬在前面两家背后,笑看他们互相踢的各自只剩十几个人。
上山拐过一个弯,道路狭窄只剩一半,将军府和青龙庄的两伙人互相伸手去推搡、主要还是用脚去踢去绊。
两旁观看的人挥舞火把大喊大叫:“快跑!青龙庄快跑!”
“王将军必胜!”
“本家小心!”
“小青虫输定了!”
“混蛋今年一定死!”
“少庄主稳赢!”
“五姐冲啊!”
文蜀跟在后面看的乐不可支,敏捷的踩住一个顺着台阶滚下去的壮汉:“去,滚一边去。”
黑衣骑士们跟着她不声不响,占着第三名的位置,只等前面两伙人其中一个落败,就抢第二名。
青龙庄今年的壮汉们训练有素,又钩又铲,弄的将军府的家兵叫苦不迭。
将军府前面掌旗的人也发狠,回头叫了一声:“舔了他!”
落在最末的胖大家兵立刻松开麒麟,转头张开大手扑过去,这一下抱实在了能拖下去三个人。
庄户们去年就被这招打败,今年早做准备,一起抬起脚来,往那边踹去。
胖大家兵反应不及,被两脚踹中胸口,也抓住这两只脚,把人硬拖的离开了青龙神像。
文蜀尽量笑的别太大声:“哈哈嘻嘻嘻”带队跳过在地上打成一团的三个人,现在青龙庄还有十一个,将军府还有十五个。
青龙庄不仅针对将军府兵,还突然一起甩袖子,散落下十几斤绿豆小米。
顷刻间把山路变的滑溜溜,站都站不稳。
文蜀滑了半下,单腿稳住了,回头看黑衣骑士和老邬、琴童等人,自己这儿也摔了两个人。
绿豆一路往下滚,木家家丁也摔了两个,其他人抬着轿子不敢抬脚。
出来捡豆子小米的人也摔了十七八个,全都四仰八叉,好似被水冲走的乌龟,趴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山上山下骂声笑声连成一片。
顿时停住脚步,破口大骂:“爹多娘少的混蛋羔子,糟蹋粮食早晚遭天谴。大爷大妈搭把手,都扫了去,拿回家给仇家做饭,喂鸡喂鸭也是好的。”
道路两旁的观众都想捡,洗洗一样能吃,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冲过来,一把把往怀里搂。
等到都打扫干净,前面两伙人跑了二百多米远。文蜀扛着大旗奋起直追,顷刻间赶到青龙庄背后,调转大旗,用旗杆尾往人大椎上只一戳,就戳倒了一个。
青龙庄故技重施,又撒了无数的黄豆下去。
文蜀只能咬牙切齿的等,往旁边看,葛家那两个飞贼攀过山的陡坡之后就跑在最前面,马上就要到财神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