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莫沨是在柳朝闻随陈磬下山的几日后返敕封庄的,不过刚歇了半日,便又到让他带贺礼前往洛州的令,他得带了人星夜来。一倒也无话,至洛州郭外,柳莫沨一行人在一处茶肆歇脚之时,方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老君门弟子。
柳莫沨起初不在,招呼师弟们歇歇脚就入城。可无之中,却听那几人起了柳朝闻三个字,他这朝这几人量了去。见这人各个身着袍、青衫,年纪都不甚大,却围坐在一个红衣女子身周,显然那女子便是这群老君门弟子的领头之人。可柳莫沨瞧那人,见也不过十八岁,模样秀丽,是眉眼之中的冷淡之色不由让人望而却;可偏偏那女子却似乎又甚有威望,说话之际,无一人胆敢反驳,似乎振臂一挥,身旁众人便会不不顾前仆后继;柳莫沨也不怎么就有这种法,忽然忍不住轻笑一声。
他这一笑,声音不大,却仍然落入了女子耳中,见一双水眸蓦然转了过来,恰与柳莫沨四目相对。柳莫沨待要转头,却已然不了。
见那女子忽然说:“阁下因何发笑?”
柳莫沨起身朝那女子一拱手,说:“姑娘一袭红衣坐在众人之中,犹如一朵红绽于草原荒野,是甚为娇艳丽,故而在下一时忍将不住,欣喜不胜,方笑了出来。”
他这一番赞之言过于白,让那女子羞的满面红,蹙了蹙眉,却又不该说么,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
柳莫沨却觉得有趣,忍不住又:“姑娘可是老君门的沈师姐?”
那女子眉头一轩,惊讶:“你认得我?”
柳莫沨笑盈盈:“沈师姐多年前曾随沈老前辈至敕封庄小住,在下曾远远瞧过一眼,师姐风翩然,让小弟后便难忘,适忽然见到师姐,一时如坠梦中,着实心神荡漾,还望沈师姐恕罪好。”其实柳莫沨那时不过四岁,哪里还记得沈君心?他不过曾听母亲说过,这老君门的掌门对爱女极为宠溺,消不破坏门规,他那女儿便么便么,穿么就穿么,他从来不加阻拦。这女子不穿袍,却着红衣,却又让众弟子俯首,显然便是传说中那个尽宠溺的沈君心了。可柳莫沨性格随性又浪荡,刻偏偏不说实话,他在言语中占了便宜,却似乎又大大地称赞了对方,让对方恼怒不起来。
然这沈君心听了这些,心中怦怦乱跳,脸上是烧得厉害,可身为大师姐,在众师弟师妹面前,却又不能失了面子,好肃起面容,恍若不闻那些浪荡言语,冷冷说:“你是敕封庄的?你叫么字?”
柳莫沨在沈君心左侧坐了下来,笑:“小弟柳莫沨,沈师姐可还记得我吗?”
沈君心见他倏然栖近,不由眉头轻蹙,本说不记得,可见那少年待目,却又一时不忍,轻咳了一声,:“嗯……是……是那个……”
柳莫沨忙给递过来一个下台阶的梯子,笑:“是柳朝闻的亲弟弟。”
沈君心还没说话,身旁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却“咦”了一声,说:“你是柳朝闻的弟弟?”
柳莫沨侧眼瞧去,见那少年不过十岁,眉目秀地像个姑娘,正是萧逸。这让柳莫沨忍不住起自己那桌的奕,他没有说话,是点头。
萧逸却急:“那正好,你快同我们一起去救你的兄长,他……他中了剧毒,在旦夕!”
柳莫沨蓦然变色,他身后一个秀气少年是着急,急奔了过来,叫:“你、你说么?我师兄他在哪儿?”
柳莫沨抬手止住了奕,蹙眉问:“你见过我兄长了?”
沈君心不刻周遭忽然杂乱,心中难免生出些烦躁,自压了,对柳莫沨说:“我们当下正是要去汴州救我师妹以你那兄长。”当下便将老君门如何下山查案,蓝梦璃等人如何中了埋伏,萧逸又如何捉,如何遇到柳朝闻等事一一说了。
柳莫沨面色阴沉,万没到不过数月而已,他的兄长怎会就落入这般险地?陈磬呢?他身为柳朝闻师长,关键时候竟这般没用,连自己徒弟都救不来吗?却又要他何用了?
奕是惊惶,他顾不得持敕封庄弟子身份,拉住萧逸问:“那我师兄如可还在那月老庙之中等死吗?你怎地就这么抛下他不了?他不是救了你……”
“奕——”柳莫沨低喝一声,止住了奕的话,他这话说出来未免像是敕封庄在寻老君门的错处,时两派当同气连枝,自不可生了嫌隙。到这里,他起了适那副轻浮样子,朝沈君心等人一拱手,说:“感谢老君门的师姐师兄们前来报讯,兄长危在旦夕,蓝师姐又毫无音讯,若我们同去,难免延误时机,不若行兵分两,倒是上策。”他看了一眼沈君心,生怕老君门心生不满,便又补充:“雌雄夜叉现害人,自人人得而诛之,稍后我会传讯师门,自有帮手前去观音庙相助,请诸心。”
沈君心起初见他不顾义,似有对雌雄夜叉大有撒手不之,然心中有些不满,听他话说的漂亮,蓝梦璃擒又与敕封庄无关,况且柳家大子为了救人已然在顷刻,自不好说么,当下得含笑点头,让敕封庄的人去了。
柳莫沨带着诸人一离开茶肆,目便倏然阴沉了下来,他一面派出蔡音与乔青青将寿礼送往总兵府,将柳朝闻中毒之事让他二人告陈子隆,也算释了他礼到人不到的无奈;一面又亲自带着奕、欧阳渤等人赶往汴州,要亲自去救柳朝闻。可他万万没到,他几人到了萧逸所说的月老庙时,那里哪还有柳朝闻的人影,他们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又到附近村镇寻找,全都一无所获。
就在时,他们忽然遇到一个牧童,竟口称见过柳朝闻,柳莫沨心中大喜,忙问了事经过。那小童说是几日前曾见过一伙人带着绑缚起来的一男一女过他所在的村子;小童见那些人凶神恶煞不敢上前,远远听到那些人扬言要去正一门,可他也不正一门到底在何处,当时是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