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闻一夜未眠。
不是他不想,而是来之时夜已沉,他不好去叨扰其他师弟,只得与叶风同宿一室。只是他们刚从那种地方来,心中的尴尬尚未褪尽,此时又同塌而眠,呼吸之间似乎都是身旁叶风的味道,这种说不出的怪异简直是让他浑身都如同火烧一,本无法入睡。
他好不易熬到了天色将白,着急忙慌地翻身下了床;好在这样的动静都没有吵醒叶风,不然若让叶风瞧见他这幅样子只怕是尴尬难言。他匆忙套好了外衫,头见叶风仍然极为静地仰面躺着,只有胸口微微起伏;柳朝闻一时心中微动,心中有一个念头竟是想要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看他一会儿,只是他理智尚在,这个念头不过刚冒出了头,他按了去。他甩了甩头,轻手轻脚推门走了出去。
山中的晨总是弥漫着雾气,柳朝闻在二楼门廊远眺群山,但见白茫茫的云雾之中偶尔露出青白相间的山顶,看上去恍若仙境。他展臂吸了几口气,总将憋了一夜的浊气吐了出去;他一只手撑着栏杆轻轻一纵,竟从二楼直跃入了小院之中。此时天刚微亮,厨房想必也正在备吃食,他此刻虽然不饿,却总好过在此干站着,遂提向厨房而去。正走着,他忽然听到一旁树上有人,柳朝闻脚顿驻循声望去,只见树从中一个身正不为握着树枝兀自摇晃,树叶扑簌簌而落,浮起的烟尘惹得他连了好几个喷嚏。
柳朝闻认出了那人,眉间一挑,含笑道:“萧师弟认床不成?怎喜在树上休息?这虽不比方,但仍是山间的三月初,晚上到底寒凉。”
萧逸骤闻人声,吓了一跳,待认出了柳朝闻,自然也就不好继续栖于树上,只得翻身而下,向柳朝闻拱了拱手,笑道:“多谢柳师兄关怀,昨夜夜色甚好,瞧着瞧着在树上睡了过去……适可是扰了柳师兄晨练雅兴?”
柳朝闻听他竟在树上睡了一夜,不免想到昨晚他和叶风双双进了同一间房的事,耳朵顿时烧了起来,不他在树上可看到了没有?但他转念想到两人都是大男人,同住一屋似乎也没么,又自压下那股尴尬,哂笑一声:“自然没有,我倒是怕扰了萧师弟的雅兴。”
“啊?”萧逸一怔,也不他睡在树上是么雅兴,他心慕蓝梦璃已久,但却道这个师姐心不在他,本就因此意沉,昨夜瞧见蓝梦璃在门前等了柳朝闻两个时辰,只为了和他说上几句话,心中醋意顿时泛滥,故而在这树上枯坐了一夜。此刻见到扰乱自己心情的始作俑者,心中是不甚痛快,道:“若我说实如此,柳师兄欲如?”
柳朝闻哪里道萧逸的心,听他竟顺杆爬起来了,忍不住挑眉觑眼瞧他道:“那萧师弟意欲如?难不成还欲我一顿么?”
萧逸恨不得如此,道:“岂敢岂敢,若说向柳师兄讨一二,兴许还能借个胆过来。可这要是揍上柳师兄一顿”
“在这儿?”柳朝闻不他竟想动手,忍不住看看左右。切磋倒是无不可,只是他并未带着墨咫,在这小小客栈后院之中,若动兵也着实不雅。但见萧逸似乎并不似玩笑,也不想扫了他兴致,脚下用力一点,使出轻身功夫,自他适所卧的树上折了一支树枝,随后飘然落下,笑道:“好,既然萧师弟有此雅兴,柳某也不扫之。请了!”
“柳师兄,”萧逸亦从刚刚的树上折下一枝丫,将旁边的分枝掰,只留当中一。了个请的动作“请——”话音甫落,足下生风,未有旁的动作,直直向着柳朝闻的胸前刺去。
柳朝闻却并未躲闪,待其枝丫将身前一寸,方挥动手中枝丫,向外一挑,拨开其攻势;继而脚下滑动,一个“鸾凤巢”身形已移至其左侧,手中枝丫拨横砍,直逼其身子中部,口中喝到:“小心了。”萧逸见柳朝闻身法迅捷,只好向右侧闪避,躲过他的攻势。待身子直起,手腕刻翻转,将枝丫挥砍柳朝闻的右侧肋下。柳朝闻见他招式平平,动作也不迅捷,想来有意向让,遂扬唇一笑,足下轻旋,倏然间已转过身来,扬手一挥,又拨开其势,凝内力于这二尺枝丫,笑道:“萧师弟是怕伤了我吗?”
可柳朝闻哪里道,他这些年跟着陈磬修习内功,内力已经极为纯,五年前又跟着韩阿生学了一套内功刀法,这五年来,两套功法在不不觉之中已他慢慢融汇一起,他如的功夫在武之中已能排得上号,这也是为柳裕生三年前不许他参加英雄会了。
自来习武者,功夫高,对高武功趋之若鹜,而对比他所习武功还弱的则不屑一顾,原因了慕以外,还有是他在心中已经能大略看出对方招式的出招方位及大致变招,故而方能快应变。柳朝闻虽不慕,但看着萧逸的剑法却觉得慢呆,让他难以尽兴。
萧逸实则已用了八成功力,但柳朝闻内功极,度又极快,几次让他手中枝丫险些脱手,他只得按捺下心中那股意,全心全力投入这场比试之中,他斗勇,不觉竟以全力相抗,但在柳朝闻招招紧逼之下,还是后退。
两枝丫不时在中相撞发出脆响声,枝丫上的树皮,也随之崩裂四溅。
“好俊功夫,我也来凑凑热闹。”一个娇声在身后响起,继而只见一袭黄加入了战局。
那人使一双峨眉钢刺,跳入圈中直刺柳朝闻面门,柳朝闻没料到有人忽然闯入,心中一惊,脚轻点侧身避了开去。那女子却紧追不舍,峨眉刺招招狠辣直刺柳朝闻身要穴。
柳朝闻并无兵挡驾,一时只得左侧右闪。那女子忍不住笑道:“还不还手,是怕伤了我吗?”
柳朝闻剑眉一轩,道在此定然看了许久,却不到底是谁,是否也与昆弥有关。遂开口问道:“姑娘是谁?与我有仇怨,竟下如此狠手?”
那女子娇笑一声:“无冤无仇不能杀你吗?姑娘我偏偏喜欢杀人,没有缘由。”说着又是一刺。
柳朝闻眼眸微眯,见如此不讲道理,干脆也不退让,运起内功使出“赵氏无敌擒拿手”认了那姑娘探出的手腕,三一扣,立扣住了的脉门。那女子没料到他还会使擒拿手,吓了一跳,左手以峨眉刺一挑,直逼柳朝闻脖颈刺去。柳朝闻干脆丢了手中枝丫,挥手一档一番,左手脉门也扣住,那女子双手制,浑身登时软。可兀自不肯认输,抬脚向柳朝闻下阴踢去。柳朝闻眼见那女子绣鞋中有亮一闪而过,显然是其中藏有暗,不觉眉心一蹙,只得开了手向后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