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室的后部,一个不起眼的弹孔留在了铁皮上。只是柯提思狙击安东尼的那一枪留下的弹孔,由于使用了特制的弹头,所以穿透力极为强劲,不但将安东尼的半个脑袋掀掉,还直接穿透了驾驶室的钣金。
足有3厚的铁皮被洞穿,在射穿了和驾驶室后部链接的集装箱板,这颗弹头显然余劲未消,又射入了装在集装箱里头的特制容器中。
1898毛瑟枪是柯提思经过改装的,也是经过侏儒炼金师附魔过的一杆特制的狙击枪,否则这种老掉牙的枪即便在枪械史上多么有名气,也不可能在现代战争中拥有如此的威力。
这是一颗带血的弹头,只是沾了一点点可怜的安东尼的血。不过,这就像一颗固体的钠被投入了一罐平静的水中,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只是这一切都在集装箱里发生,而驾驶室里的尤里却一无所知。
集装箱中像油罐一样的银色容器其实是一种银铅合金,这种合金的强度并不高,不过对于容器里的东西却极为有效。
被射穿的容器上,弹孔慢慢流出淡红色的液体,就像被稀释的血液一样,一点点,一点点朝外渗透,如果此时能看到容器内部,可以看到里面充满了一种淡红色的液体,现在已经如同煮沸的开水一样,不断冒着气泡。
尤里烦躁地将车窗摇下,打开,让外面冰冷的寒风吹进来,这让他终于在清凉中找回了一丝宁静,起伏不定的心情总算得以平稳,况且这样做,可以吹散驾驶室里那股要命的血腥味,他根本没时间将安东尼的尸体踢下车去,他干停车,也许车后面就紧紧追着敌人,只要自己稍稍耽误一点点时间,今晚就要葬身这里。
突然,他觉得驾驶室里变得闷热无比,如同被投入了一个桑拿房里一样。对于桑拿这样东西,尤里当然不会陌生,在俄罗斯,几乎每一个男人和女人都这种活动都青睐有加,何况尤里是一个黑白通吃的中间人,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最好的洽谈场所就是在桑拿房里,大家赤膊相见的地方,对方就算是条子的卧底,要将窃听器带进来除非藏在里,何况在桑拿房那么高温潮湿而且封闭的地方,大部分窃听器都会失效。
此时他觉得自己就是坐在了桑拿房的木头长椅上,有人正将一勺勺的水浇在面前放满了烧红石头的铁框里,滋滋的整齐弥漫而起,将人蒸得如同蒸笼里的包子。
“该死!怎么这么热!”尤里用力抹了一把脖子,觉得满手都是水,他扯掉自己的领带,将它扔出窗外去,在这种鬼地方,领带是多余的。
还是很热,尤里开始检查水温,这种乌拉尔卡车的性能十分粗犷,有时候会发生这样那样的小毛病。目光所及之处,水温停留在八十度左右,很正常。
“该死!怎么会这么热!?”他再次重复同一句话,开始在驾驶室里寻找热源。
最后,他终于发现热气是从驾驶室后方透过来的。
“怎么回事?”他惊疑不定地从窗口中伸出脑袋,朝后望去,发现自己拖着的那个集装箱此时就像一个正在不断工作的锅炉,正在腾腾冒着白色的烟雾。
“怎么办!怎么办!”尤里有些慌张了,他不知道具体这个集装箱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是知道,有一个教过光复会的秘密组织十分重视这个东西,而尼古拉这种级别的富豪竟然只是替那些组织里的高层打工的喽啰。
他不止一次看到尼古拉对着电话那头的老板唯唯诺诺,像个小厮,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对方势力之大实在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
这些家伙该不会是在交易化学武器或者核弹吧?!
这个念头如同流星划过黑夜,尤里的脑子里猛然一炸,脚一下子踩住了刹车。
乌拉尔卡车在荒凉的山间公路上吱呀一声停下,将两边树林里的鸟儿吓得扑棱扑棱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