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连长,陈副将船坚炮利,他可是拍了胸脯的,”
杨远却信心十足地道,“再说,不是还有水兵中队呢嘛,什么意外都足够应付了。”
“好吧,但愿你是对的。”
何守信苦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作罢……
此刻,警卫连的战士们打扫战场完毕,早早地用过了野战晚餐,进入了夜间战备状态,除了警戒哨外,大多数人抓紧时间轮流休息。
“连长,鞑子会甘心失败吗?会不会趁夜来攻?”
杨远望着不远处树上的一个哨位,问道。
“当然得提防着点,不过,我谅他们不敢了,”
何守信呲着牙,轻轻揉了揉右臂,答道,“白天死了这么多人,夜里开战,他们更不行了。”
“嗯,”
杨远点点头,接着道,“那,他们有没有可能化整为零,分散开溜?”
“开溜?”
被他这么一问,何守信倒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大腿,惊道,“对呀!”
他腾地站起身,急道:“你马上带一个排,再加……斥候班,分成三支小分队,向城北一带搜索前进,怎样?”
白天一头撞上铁壁,惨败而回,眼看突围无望的马进宝,怕是不会坐以待毙。
虽说他的手下有上万人,但真正的亲信嫡系并不多,绝望之下,他只带少数嫡系,来个瞒天过海连夜出逃,不是没有可能啊!
眼下,西门被堵,运河水道也被封锁,东门和南门都是死路,独独北门还有一线生机……
何守信自忖,如果他是马进宝的话,趁着明军主力抵达前,一定不会白白浪费了这条唯一的生路。
想到这里,何守信有点自责了。
之前是没办法,现在既然杨远带来了整整两个排,兵力充裕之下,早就应该想到,将触角伸向城北了。
这样,遇上小股鞑子便能就地消灭,遇上大部队,也能及时报警。
“好,我立即出发!”
杨远本就求战心切,见状正合心意,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就走……
杨远走后,何守信抬头望向北方,心中默念道:“张团长,你到了哪了?”
……
提督府衙内西厢房,昏暗的油灯下,扬州提督马进宝正烦躁地来回踱步。
屋内除了他,还有一人静静站着——他的粮草守备。
“城内的粮草,到底能坚持几天?”
转了几个圈后,马进宝驻足问道。
“回大人,大概……十天。”
“嗯……下去吧。”
马进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挥了挥手。
粮饷守备退下后,他又默默拿起了桌上的一封信函,心中又恨又悔……
这是一封庐州洪大人发来的密信,是他的手下冒着生命危险,刚刚溜进城带回来的。
这份密信,他已经读了三遍了,然而,带给他的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通篇的文字中,最重要的只有两个字:“坚守!”,却没有最想看到的另两个字:“待援!”
这令他愤恨万分,因为,虽然这位洪大人承诺定有大动作相呼应,但不仅一字不提发兵救援,而且还要求他必须坚守半个月!
坚守?事到如今,还拿什么来坚守!
为了实施火攻之计,他早已下令将城中大部粮草运了出去,如今再想运回来却已难比登天了。
“都是欺世盗名之徒!”
马进宝一甩手臂,将密信狠狠扔在地上,恨声骂道。
情绪稍稍平息后,他来到窗前,望着愈来愈深的夜色,犹豫片刻后转身叫来一个仆人,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