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有一句话,是:当强壮本身成为道德,强壮必将被更强所打败。
有一些书友,信奉虚无主义的善恶观,以为这个世界就是没善没恶,只有利益和屁股的。我并不喜欢这样的东西,但事实上,虚无主义这种东西,当一个人接触到很多社会讯息,无力辨别也把持不住自己内心道德的时候,很容易出现,而且他还让人觉得自己很高明。但事实上,这个人生阶段通常与中二没什么区别。
我们是弱者。为什么,事实上书友当中有不少恐怕还是本身很有力量的,或者在社会上风生水起的,但即便是这样的人,如果仅以强壮作为衡量的标准,更强的永远存在。但世事若真的无善无恶,强者欺凌弱者,或者就真的不需要理由了。
世事残酷,所以美好才显得弥足珍贵。有些东西,不是过家家,而是需要你拼命去争取和保护的。而在这世道中,我们都是弱者,我们手中的东西,可能被夺去,拥有的美好,可能得不到保障。如果有一天,有人践踏过来,法律能够完全保护你吗?现在谁家里出事,找的都是关系。打个比方,一个亿万富翁,你得罪了他,人家花钱花关系杀掉你,或许能够很轻易地把事情摆平。全世界都有这样的例子,在一个虚无主义善恶观的世界上,人家想踩你就会肆无忌惮地踩你。真正能够保障你的,能够让强壮的人不至于肆无忌惮的,能够使人与人尽量平等的,是道德观。
而就我所见,越是身无恒产,越是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们,反而对于道德观、善恶观,越是轻视。但反倒是走得上一点的,能多少有所敬畏。我并没有走上去,我也跟大家一样处于底层,而当我写出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感到的是恐惧。
有一天被逼到极处的人只能拿起枪到街上杀人,只能到幼儿园里去杀孩子,就好像马家爵杀了自己的同学。有一天这样的事情或许还会降落在你我的头上,遭了厄运,无处可去,走投无路恶向胆边生。梁山的人,也类似于此。
但唯一能够保护你我的,反而是道德与善恶干。道德与善恶观以真正人人平等的方式厘定每个人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它未必是学雷锋,而是给所有人一个平等的束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而法律无论如何森严,都是有层次的。对于弱者来说,我觉得更该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世道之中或许是有恶的理由的,但所谓世道,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组成的一个整体,我们无力,但我们是组成的一部分,十三亿分之一而已,我们都是这恶的一部分。
呵,我总是想不遗余力地说说这个,我们可能成为水浒,却未必能成为高俅。而一个社会,在底层崩溃之后,往往也就将迎来上层崩溃。古往今来五千年,我们都是自己玩死了自己。上层其实未必不知道这样的事态,这几年越来越大力的对道德的提倡,学雷锋什么的口号,批判喜羊羊太暴力……这种宣传未必有力,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讽刺,但或许也只是出于矫枉必然过正的规律。
若处于宋朝,我们或许什么都做不到,等到社会秩序僵化崩溃,人不如狗。但我们现在确实处于一个几千年未曾有过的新时代,原因在于,大家都读了书了,读了书,会发出声音,上面接收到,会引起改变,这个改变将是缓慢的,而不是激烈的。所以我总是想说,我们不要学雷锋,我们只要说话就可以了,对对的事情对说对的,对错的事情说错了,从不说到说,这中间就会是一个巨大的跨度,社会会好起来。
其实这些东西,我原本打算在整本书写完后再说,呵,在我的构想中那将是一个长篇大论,题目叫做《赘婿总结:给我所爱着的和憎恨着的我们》,当整本书写出了一个时代的面貌,说清楚了一个世道为何衰落,我们为何要反抗,为何要争斗为何要爱国,又说清楚了到底何谓爱国之后,或许那篇东西会更有说服力一点,但是忽然看见一些虚无主义的善恶观,又让我忍不住想要先说出一些东西来。
这是一些既务虚又务实的东西,但看过了,其实可以忘记它。它务虚的一面在于,我认为那样可以改变世界,只要大家都说话,就能改变世界。而务实的一点在于,我不提倡大家学雷锋,我只是希望人们可以为善恶开口而已,如此简单。但大家当然可以忘记这些,我仅仅希望,当大家爽过、轻松过之后,能留下一丝的恐惧。
——我们是弱者。
梁山人的恶,当然有一部分是世道的原因,有贪官污吏的原因。如同林冲,被逼到那个程度,只能造反,以他的血仇而言,对于仇人的报复,理因是无上限也无下限的,但他无法去到京城与高俅同归于尽,无论是做不到或是不想死,都可以被理解。而在宁毅这边,也有着同样正当的理由。因为当事情真正降临到某个人身上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反抗了,如果道理说得过,请说道理,如果道理说不过,就请用力反抗,而反抗,必须这样激烈。
这是我的《水浒》,我只保证我曾诚恳地理解过它,有些人会认为跟他理解的不一样,有些人认为我就是喜欢鲁智深,那都是大家的自由。也有书评区的人认为主角作为一个现代人应该去包容古代人,宣扬什么普世价值什么的,如果说有人想要杀你全家,不管是杀光了还是只杀了一半,在这个事实之后,你愿意跟他宣扬普世价值,包容姓地原谅他,那也是你的自由,不关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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