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组顾问的第二次追问，让心理医生有些尴尬，她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至少在那次治疗之前，没有。”</p>
其实那次治疗的呓语，也是卓涛故意说出来的。</p>
把这个念头狠狠埋在心底，周先叹了口气，“其实当年卓医生是故意那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消你们的怀疑。”</p>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上官冰兰顿时有些傻眼了。</p>
一旁的蓝玉珠更是急不可耐地开口了，“周警官，到底是怎么说？”</p>
“到你家拜访之前，他就决定杀死你爹了。”</p>
事情都到这步田地了，周先也没有打算客套了，直接抬头看着面前的心理医生，周先目光炯炯，“夜晚去，是为了不让目击证人看到；故意闹一闹又落荒而逃，是让你的妈妈认为事情已了。”</p>
怎么说呢，一个书生一样的斯文男人，被乡间的泼妇三言两语骂走了，这件事很正常对吧？</p>
条件清苦，生活艰难，这个女人可能习惯了这种为了维护自己利益和别人吵架的日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吵就过去了。</p>
但她一定不会知道，有些人天生就会演戏，在到到她家之前，卓医生就已经决定杀死她的男人。</p>
“周先，都死了一条人命，这个女人心里还没有警觉？”</p>
焦急之下，柳梢对周先直呼其名，一点也不客气。</p>
“那几年雪灾严重，死人不少。”</p>
竖起自己的食指晃了晃，周先轻轻开口，“再者，谁能证明那个人的死亡和药材相关？”</p>
站的角度不一样，看待事情的观点就会不同，周先几乎可以肯定，当年采药人的妻子，也是这么和卓医生说的。</p>
一个病人的突然死亡，可能的原因太多了，就连现代化的高科技医院，也不能保证自己收录的病人会全部康复。</p>
卓医生只不过是一个乡村医生，医术不是很精湛，他甚至和死者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利益相关——他的证词能证明死者的死因吗？</p>
无法自证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法官都不会采纳他的证词。</p>
柳梢点点头。</p>
周先的两个论点都很鲜明，也很有说服力，她觉得，是不是由于这样的原因，所以当年的采药人妻子，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p>
以至于在丈夫死掉之后，她带着家人匆匆搬离了七家湾，几十年过去了依然没有怀疑到卓医生身上？</p>
“卓医生……来之前就决定杀死我爹，为什么？”</p>
轻声呢喃地周先的这句话，上官冰兰满脸不解。</p>
“会不会？”</p>
周先还没有开口，一旁的柳梢就开口了，“会不会就是因为无法证明弟弟的死因是因为采药人的假药，所以他干脆自己动手为弟弟复仇？”</p>
和泼妇将不了道理，我就自己为自己讲道理。</p>
柳梢的这个说法不可谓不惊艳，但几乎是在说出口的瞬间，周先就摇了摇头。</p>
“玩具杀手是一种时控性的行为特征，凶手看不清幻想和现实，说明此人已经离疯狂不远了。”</p>
“而偏偏，卓医生却能很严密地制定一个计划，让采药人的家属几十年都不怀疑他。”</p>
“这两种行为自相矛盾了，柳梢。”</p>
柳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说明了什么？”</p>
“两点。”</p>
再次竖起了自己的食指，周先的表情很认真，“要么，玩具杀手另有其人。”</p>
柳梢愣住了，玩具杀手不是卓医生，怎么可能？</p>
她很快就排除了这种可能性，“第二种呢？”</p>
“要么。”</p>
目光在几个女人的脸上扫视，周先脸上的笑容开始苦涩起来，“要么，卓医生的一切都是在演戏。”</p>
“去你家也好。”</p>
点了点上官冰兰，“变成玩具杀手也好，都是假的。”</p>
“他在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p>
假的？</p>
柳梢已经被这个单词震晕了，差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p>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p>
连杀十几个人，这个疯狂的医生到底想做什么呀！！！</p>
“一个能在情况如此复杂的乡村生活得很滋润，并引得所有人尊重的读书人，一定不会很简单。”</p>
父亲被害二十多年了，就算上官冰兰这样的高智商女性还在认为当年的村医很斯文，可见他表演的成功。</p>
“龙生龙凤生凤……诸位，影后的父亲很有可能是位成功的影帝。”</p>
“我有证据证明这点。”</p>
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几个女人有些振聋发聩，柳梢更是直接喃喃自语，“证据？”</p>
情况太复杂，她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p>
“诸位，当年的那些案子的受害者，真的只是简单的中年男人这么简单吗？”</p>
如果玩具杀手的目标只是表象，那么玩具杀手真的存在吗？</p>
“上官冰兰，当年因为你父亲偷鸡摸狗的事情，你妈妈和别人吵了不少次，对吧？”</p>
周先的话语很直接，但上官冰兰只是简单地愣了一下，就重重地点了点头，“对！”</p>
“蓝玉珠，你的父亲是候选村长，当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和老村长走得很近，对吧？”</p>
“对！”</p>
被周先点了名，蓝玉珠一点也不意外，她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p>
“七家湾的生活很苦，在那几年缺衣少食的情况下，乡民们的寿命不会很长……柳梢，发现了吗，这两人的父亲是个很典型的代表。</p>
“不管是盗墓贼也好，守护者也好……其实双方那个时候的主事人，都是年富力强的中年男人啊。”</p>
“有人想把他们一网打尽了。”</p>
一切为了宝藏。</p>
这就是当年案子的作案动机。</p>
一网打尽？</p>
这个推理太疯狂了，柳梢差点没有能理清周先话语里的逻辑。</p>
但很快，她就愕然地发现，似乎一切也不是不可能？</p>
不论是盗墓贼也好，守护者也好，在这个村落里都是他们的隐藏身份，没有人会在外面表现出自己对将军坟宝藏的真正态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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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没有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p>
一个村医，地位高崇，想要知道这些消息也不会太难，如果他生出了发财的心思，筹措这样的计划自然也不会太意外。</p>
亲弟弟的死是不是医疗意外现在还能难说，但柳梢可以肯定，正是因为这个契机，才促成了当年案子的发生。</p>
这个案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玩具杀手作案，他收集死者人体组织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欺骗警方的视线。</p>
这种假装的演戏，就和他平日里欺瞒那些可怜的死者家属一样。</p>
这位看起来斯文的卓医生，实际上是个表演大师。</p>
要不是后来郎大军的突然入局，卓医生的一切表演都会很完美，在杀死所有盗墓贼和守护者之后，他的夺宝计划很有可能会成功。</p>
这也是当年这个村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搬家的缘故。</p>
柳梢甚至怀疑，郎大军的突然出手，到底是不是因为那些女人贪得无厌，他自身有没有受到这个疯狂医生威胁的缘故？</p>
所以，卓涛的真正目的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