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但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放箭。”
“诺!”
不知是敌是友,荀攸暂时不得计较。
待人马来到城下,一人上前喊道:“速速开门,刺史大人受伤,刻不容缓!”
荀攸眉头一皱,扬声说道:“我乃中军师荀攸,王豫州何在?”
“回报军师大人,刺史在此,已然受伤昏迷,还请军师速开城门,让我等入城。”那军士回头一指,一匹战马上正趴着一个人,身着将领甲胄,隐约间很像王思。
“汝将战马牵至城下,待我细看。”荀攸丝毫不敢放松。
“军师,人命关天,何以如此多事拖延?”那军士口出抱怨,但还是回去牵马。
荀攸倒也不恼,这便是东汉二元君主体系的影响,对于军士而言,王思便是他的主君。
待军士将王思带至城下,借着火光映照,荀攸再三确认,的确是王思本人,只是昏迷不醒,不能答话。
“劫营结果如何?”荀攸仍旧心存疑虑,再次盘问。
那军士面带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劫营未成,大军溃败,刺史大人不小心被击中后脑,昏迷不醒,我等只好护着刺史回来,败军将至,追兵定然也快到了,还请军师大人勿要再拖延,放我等进城吧!”
然而他越这么说,荀攸便越是不想打开城门。
“军师大人,我家刺史大人忠君体国,领兵而来,如今遭逢一败便受此待遇,以后叫其余忠君之人如何自处啊?”
荀攸眉毛一挑,正欲说话,忽然听闻身后一番骚动,回头看去,只见天子刘协正带人上了城楼,朝自己走来,正要行礼,被刘协抬手止住。
“此间何事?”刘协缓缓地问道,平易近人,丝毫没有高不可攀的架子。
至于是曾经受过苦,还是故意装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荀攸解释一番,刘协顿时明白前因后果,心中知道荀攸的担忧所在。
豫州兵本就是王思带来得,刘协荀攸他们其实都不熟悉,如今遭逢大败,假设让败兵回城,倘若其中有奸细存在,恐为曹军所趁,别看这里只有数百人,但是之后相继逃回来的肯定不少,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然有许多士卒也逃了回来,城下士卒愈发增多。
“快快开门,放我等进城!”
“是啊,尔等尸位素餐,欲要弃拼杀的将士于不顾耶?”
“你们安稳待在城中,可曾想过我等?速速开门!”
“……”
很快,城下也逐渐出现了不满的情绪,开始引起躁动。
刘协沉思一番,而后行至城楼,居高喊道:“诸位将士,朕乃是当今天子,刘协!”
一语既出,刹那间,城下鸦雀无声。
“今日之事,不同以往,生死存亡,就连朕,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旦城破,大汉天下毁于一旦,朕亦将身下黄泉,愧对列祖列宗。为防万一细作潜伏,还请诸位体谅。”
刘协不待别人插话,换口气连忙继续说道:“不过还请诸位放心,朕会安排人多取棉被床褥,多备酒食伤药,还请诸位在城外坚持一夜,明日白天再一一核对身份,相继入城。”
说到这里,刘协忽然话锋变得悲悯,继续说道:“想见诸位要在城外过夜,朕心中实在不忍,深觉愧对,因此,朕决定,今夜就睡在城楼之上,与诸位将士盖同样的棉被床褥,吃同样的酒食,明日诸位全部入城前,朕绝不离开,还请原谅朕之万不得已!”
刘协说罢,竟有些涕泣,城上城下士卒纷纷侧目,有些甚至都跟着流泪了,万万没想到天子之尊竟然说出这番话,做出这番事来,就连荀攸也颇为动容,暗暗点头。
城下士卒中,一道目光盯着城楼,其主人撇撇嘴。
老影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