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釜平日睡眠,三个时辰足矣。
但今日事从权宜,鸡鸣过后,他小心起床穿衣,给景文茵盖好被子,即出了房舍。
让仆人拿来冷水,清洗面庞,困意瞬间消失。
然后去厨舍寻了点吃食,填饱肚子,随即往吕岱所留住址而去。
吕岱昨日回来便准备妥当,至于士氏,其今次虽是同来,但于成都显然还有其他要事去办。于离别之时,吕岱在同来的路上就已说明。
鸡鸣过半个时辰,成都城门才会大开,遂吕岱也令同来的十多位亲卫,于舍肆就餐,而后离行。
这边刚刚放下碗筷,便见刘釜骑着一匹白马,身后跟随十多位扈从而至。
“怎劳刘君亲自前来送行!”
吕岱大惊,忙下拜道。
两人昨日相别时,刘釜将诸事交代完毕,并未提及相送之事。且以刘釜当前的身份地位,亲自来相送于他,以是礼遇至极。
同吕岱前来的亲卫们,得闻眼前就是前日成婚的那位刘君,即便于交州也是大名鼎鼎的刘君,多兴奋不已,随吕岱拜于身后。
刘釜忙下马扶起,目光从吕岱脸上,转移到身后这群为左栋吕岱召集起来的交州兵士脸上,由之每一张脸颊上扫过,多是以面黄肌瘦之脸。
这也是从最底层选拔出来的军士,于之最为忠心,亦为后立足交州,远攻荆、扬之根本。
随之,他与吕岱浅语两句后,望着左右崇敬的目光,一拜道:“今天下乱生,有天灾,加以人祸,南方百姓无家可归,多以流往交州。
诸君亦是从百姓中起,知其艰难。
今能随吕君、左君于南海郡之地,为生民以安生之地,功德无量。
我今日相送,即见诸君,便希望诸君能不忘初心,与左君、吕君之属,开拓交、扬之地,共安无家之百姓,救黎民于水火。
我于此拜谢!”
过去数载内,于左栋、还有诸多与安交州来往的安夷人的宣传下,刘釜已然成为仁义化身,甚至在交州这等偏距之所,大名已经盖过了厚德的刘备。
何况是这群为左栋特别加持过思想教育的南海郡兵卒、其中更有不少安夷人?
即受刘釜如此期待,无一不因激动面红耳赤,异口同声拜道:“劳刘君之言,吾等誓死相随吕君、左君等长吏!”
身后随从兵卒之表现,让与之朝夕相处的吕岱也是震惊不已。他来往交州不过半年,知道刘釜于之地有大名,但没想到会如此深入人心。
好在时辰早,即便是舍肆见此情形的外人,只为店主、小厮。
见这群南人如此相拜,连店内主人也不该上前了,恐惹恼了到来的“大人物”。
刘釜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他于畔稍候片刻后,即陪着吕岱等十多人来一路往成都城外相送。
这一送别,便是成都城外五里之地。
此时,已近日出。
成都外的郊地,家家户户升起了烟火,而人影消失在远处。
回程路上,刘釜望着面前恬静的田园风光,心情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
除今日黄昏要饯别先生任安一行外,接下来数日,还要送别如士氏等来往之人。另有景氏需要回门,一些成都来往的官吏需要拜访……这些多是“大婚后遗症”。
最主要的,还是在他离开后,这些于成都城内的亲眷安危安排。前有张露亲眷险早刘璋屠杀,他若是在南中成事,刘氏亲属、连带着景氏恐遭刘璋报复。
只是因他联系起来的益州大族太多,人脉甚广,即便如益州牧刘璋,一时半会,也只得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