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凯文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叮嘱让肖伟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他此刻真的有了激动的情绪波动。自己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目的。自己一段时间小心谨慎的行止终于得到了回报。
也许这个年轻人真是自己的际遇，真是自己命中注定的救星。
“好的。我一定对朋友推心置腹。”肖伟似乎生怕对方反悔似的立即回应。
“那就好。直接告诉我中层管理人员集体诉求的底牌吧。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讨价还价似的试探了。”陆凯文又恢复了直截了当的气势。
“对。我们直接进入主题。我们的要求是20％。可以协商，但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肖伟的神态和语气都轻松下来。这样私人间的交流方式让自己舒畅。
“好大的气势。你们知道我们总的配股方案吗？你们知道股票上市后的总股本吗？你们知道以后我们股票的总市值吗？你们知道我们的股票在二级市场上的市盈率吗？”陆凯文丝毫不掩饰自己不屑的口吻。
肖伟有点不舒服，陆凯文的语气让他有种受辱的感觉。
“不要介意我的语气，我们是朋友，我不想在你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们说好的，一定要推心置腹。”陆凯文很快发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
肖伟微笑了一下，他旋即释然。
“凯文。我早说过，我们没有经验，只是按照自己在公司的贡献提出自己的诉求。这方面还需要你的指导。”肖伟拿出了以退为进的谈判姿态。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自己没有争取主导地位的勇气，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这个年轻人自从进入凌云公司就没有给人机会，他看似漫不经心的管理方式让他奠定了自己的超然地位，更何况他的五千万的注资让所有人失去了去和他叫板的信心。
“我理解你们。可是公司不得不统筹考虑股权的分配。我们首先要力保的是宁总的法人控股地位。就目前而言，宁总已经无法确保绝对控股了。加上我的股份，我们只能处于股权的相对优势地位。我们可以出让的空间已经非常有限，甚至很可怜。我们还要考虑广大员工的利益，所有在职超过五年以上的员工都要纳入集资配股的范畴。这样一来，你觉得你们这个股权额度还能这样提出来吗？”陆凯文的口吻越来越程式化。
“也是，我们也考虑到这些问题了，只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底线。”肖伟已经准备放弃努力了，自己这个带头人所得到的利益不会因为人多就能增加多少，反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才是自己的真正目的。
“不是我的底线，是公司和宁总的底线。为了公司整体上市的安全，宁总的全部出让底线只能是20％。即使这20％还必须附加一定的条件。你们应该知道，如果你们手中的股票被别有用心的人买走，那么宁总控股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你们还是要按照这个底线重新考虑自己的方案，另外你们也需要对公司做一个表态。”陆凯文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肖伟咧了一下嘴。陆凯文的答案和预想得没有太大差异，但是他坚决和不屑的态度让自己沮丧。
“我们表态？怎么表态？”肖伟尽量抓住对话的关键。
“职工通过集资获取股权。没有人应该例外。这是体现公平的时刻。你们中层管理人员似乎也应该做出一个让人信服的姿态吧。”陆凯文换上一副上位者的气势。
肖伟暗暗地咬了咬牙。这样的结果带回去恐怕引起的混乱局面自己现在就能想象得到。
“好。我明白了。我回去再召开一个协调会。我一定会让事情不致陷入混乱。”肖伟作势要告辞。
“肖经理。你尽力就可以了。你只是一个协调人和一个传话者，不要把自己置身在他们的对立面。你的威望在以后还是要发挥重要作用的。毕竟股权分配只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我给你几个数据，这几个数据或许可以让你们的协商变得顺畅一些。”陆凯文一边说话一边开始在一张纸上快速地写着。
看着年轻人埋头疾书的样子，肖伟产生了一些感慨。
一个年轻人风一样地闯入公司，他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改变着公司的现状，也改变着自己这些人的观念。
这样大的变化竟然让自己和公司所有的人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一个困惑。
自己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了这个困惑，而且它正在越来越强烈。
这个年轻人似乎从来没有让自己真正熟悉。
但是他似乎从来没有和自己保持很远的距离。
这样的亲近让人舒服，却让人不能随便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