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汇聚的继续,结合的量也越来越庞大,由涓滴细流逐渐汇聚成潮,庞然博大不可计量。柳璎估计,就算是自己全盛时期,要御使这么强大的能量,恐怕也非常吃力,宸星首次开悟,就弄出这么大的局面,这真让人无法想象。
“生命磁场发散出去,影响周边能量;周边能量汇聚,反过来增强生命磁场。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天道循环?传说的东西难道真的存在?”柳璎一阵眩晕。她本来就病后虚弱,加上降阶后,身体不能适应这种状况,被宸星开悟时生命磁场爆发所激,终于支持不住,身子微微一倾,软软地瘫倒在帐篷前,暂时昏迷了过去。
而宸星与咔咔一早就同时昏迷。他们并不知道,外界汇聚成潮的能量,全部涌向那摄人心魄的黑色传感圆晶,然后转化成某种场能,涌入宸星大脑,不断洗刷着他的脑细胞。与此同时,那种场能也顺着回路进入咔咔体内,转化成一种玄奥的超微磁场,上溯到了咔咔的核心芯片……
宸星再次醒来时,发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感应到周围空间充满了无数条曲线,有闭合曲线,也有开口的。这些曲线在他身边到处游荡,还会自旋,自旋的速度也不尽相同。当它们碰到他身躯时,有些立即消失不见,有些却被反弹了回去。
除了这种不规则的曲线,另有一组直线齐刷刷全部投入大地,所有物体都被它们贯穿。而这些线条的背景,却是密密麻麻的小点,塞满了空间,小点中似乎还有小点,诡异绝伦。他似乎来到了一个地狱般的恐怖世界。
睁开眼,面前的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天空风轻云淡,远处是一大片蕨类植物,郁郁葱葱。可是一闭眼,诡异的画面就充斥了他的脑海。
“这……这是怎么回事?”宸星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什么怎么回事?”咔咔的核心芯片正好在此时恢复了正常,从它认为的“死机状态”中清醒。它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一只会死机的机器宠物,说出去岂不是被别人笑掉大牙?本来它就被柳璎数落得够自卑了,发生这件事,它更感到无地自容,暗暗发誓,决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的感觉器官是不是坏掉了?怎么一闭上眼,就神经错乱?”宸星哭丧着脸道。他随即想到,咔咔此时打开的是单向通道,只把它的感知传递给他,所以并不知道他的感受,于是立即又道:“你把传感通道调节成双向试试。”
咔咔不明所以,但心虚的它立马照办。当宸星的感受传入它的智能核心时,它与宸星一样,也吃了一惊。
“感觉到没有?那些诡异的线条与小点,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宸星询问道。
“这确实奇怪……我也不明白……”
宸星不再询问,凝神观察自己所感觉到的古怪线条与小点。
首先可以肯定,这些点线不是肉眼可以“看见”的,它们也许不是实物,只是自己某方面的感觉虚拟出来的而已,但它们到底代表什么呢?
随着他观察的深入,他渐渐发现,那些飘来荡去的曲线有些规律可循——靠近某些活物的地方,它们就排列得较紧密,也比较有序。比如自己身上,它们就秩序凛然,而咔咔以及大家伙体内,它们同样非常密集。
至于那些直线,全部指向大地,是最有规律的。而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点,仔细观察,发现它们实际上有两种,都极其微小,只是一种比另一种更小了许多倍。
宸星满心疑惑,又观察了一会儿,忽然想到,那些贯穿他身躯指向大地的直线,能不能也变成曲线呢?这么一动念间,他的脑波立马泛出,体内生命磁场陡然一爆,而他整个人突然被抛了起来,狠狠摔在大个子的肚皮上。
跌的虽痛,但这一跤顿时把他给摔醒了。与此同时,咔咔也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呵护住与宸星连接的线路,它恍然大悟道:“我……我知道了!这些东西都是力场的形象表现!”
宸星点了点头,哈哈大笑。
那些变幻的曲线,想必就是磁力线,存在于自己体内的线条,一定就是生命磁场的磁力线;整齐指向莽原大地的,多半就是重力线,他刚才以生命磁场影响了自身的重力线,重心不稳,所以才摔了一跤。
至于那两种细微的小点,想必就是弱作用力与强核力的作用区域。这两种力都作用于原子范围内,因此只能看见它们的力程球。
据柳璎说,资质上佳的天之骄子,在开悟时,有可能感应到两种作用力,最多见的是同时感应到磁力场与重力场的存在,她就是如此。
宸星却想不到,自己居然同时感应到了所有的四种力,只是自己现在感应到的却是线条与点,这似乎与柳璎所说的不同,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事实上,这些线条与点并不存在,它们是自己的感觉拟化出来的。但自己的感知为何能够自动拟化出这些东西,宸星却不明所以,有点莫名其妙。刚才他脑波引发的生命磁场能够拨动这些线条,难道这就是御能?
正在他思考时,霸梭的下方传来了柳璎焦急的呼喊声:“宸星!宸星……你在上面吗?”少女刚刚才苏醒,一醒来就跑过来呼唤,刚才的现象太过神奇,她禁不住有点担心。
宸星拔掉粘在自己太阳穴上的传感圆晶,大手一伸,提起咔咔,飞身一跃,直接从霸梭身体上跳下了地面。这个举动又让少女捂住了胸脯,担心不已。毕竟正常人在这种高度跳下,就与跳楼无异,宸星既没学过“浮羽术”,也没学过“翔天术”,做出这个危险举动,让她不得不担心。
待见到宸星气定神闲地站在她面前,她才放下心思,嗔道:“你看你!冒冒失失的,我知道你力气大,但这是跳楼,力气再大也没用,要是摔伤了怎么办?”
宸星呵呵一笑,摆了个自认为很酷的造型,道:“没事!”能够被一位彩翼美女这么关心,他内心的得意劲儿立马上来了,却不想想,他现在就围了一条白纱,脸上胡子邋遢,摆出这个穿西装时才摆的潇洒姿势,结果只能让人忍俊不禁。
柳璎伸手掩住小嘴,强忍住笑意,问道:“刚才的能量潮是你造成的吗?”
“什么能量潮?”宸星疑惑道。那时他早就昏过去了,哪知道自己的开悟造成多大的状况。
柳璎一想,也大致明白了这种情况,道:“你先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举行开悟仪式了?”一边说,她一边看了一眼咔咔。
咔咔对她尴尬地笑笑,吐了吐自己的大舌头。
宸星点点头,坦然承认。反正已经造成了“既成事实”,柳璎就是再反对也没用,大丈夫敢做敢当,又能怎么样?
柳璎这回倒是没有表现出怒意,只是兴奋地问道:“你感应到了哪种力场?还是……磁力场与重力场都感应到了?”看她的期待的模样,简直比宸星自己还急。
宸星不以为意点点头,道:“确实都感应到了。”他没有刻意说出自己还感应到了另外两种力,这实在过于震撼,历史上似乎没有这样的人,他已经因为基因变异而变成人形怪兽了,实在不想别人用怪异的目光看自己,所以他只是说了句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话语。
柳璎欣喜得原地转了一圈,舞动的姿势自然而优雅,让咔咔瞪圆了小眼珠子。
“太好啦!”她高兴地叫道,“你的属性是双系,以后你就是双系术士啦!这是难得一见的事情,公会知道后,一定会庆祝的,他们为所有双系术士都举办过宴会,你以后也肯定逃不了。”
不等宸星开口,她紧接着又道:“我是重力系的,但是我在得到高级御能术士的职称后,也终于感应到了磁力场的存在,所以我对磁力系的招数也有一定领悟,这些都可以教你!”
“哦?”宸星好奇地问道,“随着修炼水平的提高,也能感应到其他力场?”
“这是当然的,”柳璎道,“一般修炼到御能使者的水准后,都能感应到两个力场的存在。不过,这与开悟时就感应到意义上完全不同,后来感应到的力系,很难修炼到高级,一般都只能修炼一些辅助技能,像你这样才是真正的‘重磁双xiu’,两个系都能修炼到顶。”
“那么哪一系比较厉害?”宸星打算先修炼厉害的招数,现在这种蛮荒环境,能有厉害的招数防身,如果遇到危机,生存下来的希望将大增。
柳璎却摇了摇头,道:“四个系其实各有所长,说不上谁比较厉害。不过,磁力系与重力系的异能术士较多,创制出的招数也比较繁杂多变。至于开悟时,能够感应到弱力与强力的人,其实很少见的。这两系都人丁单薄,流传下来的招数也就不多。”
想了想,她又道:“我们特战队中,另一个星垣强者就是弱力系的,但她是弱力系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大多数弱力系的术士都修为平平。至于强力系,修炼的人就更少了,强力系的修炼者很难取得进步,他们一开始就会遇到修炼的瓶颈,很难清晰的感应到强力,即使感应到,也没有能力御使。”
宸星点点头,继续问道:“既然修炼到一定阶段,可以感应其他力场,那有没有感应到三种力、四种力的?”
柳璎茫然摇头,道:“不知道有没有,我没听说过。”
宸星陷入了沉思。从柳璎处听来的东西,其实与死老头灌注给他的知识颇有出入。
按照死老头的说法,任何人都能把四个大系的术法修炼到顶端。柳璎却说,只有双xiu术士才能同时修炼两个系,连三个系都不可能。
死老头的修炼知识中并没有人的属性这项,也就是说,他把所有人都默认为全属性的,都能够修炼全系术法。他的理论体系认为,只要循序渐进,磁力系、重力系、弱力系、强力系都可以修炼。
他灌输给宸星的一篇文章中,就把四大系融而为一。这篇文章很深奥,宸星看不懂,但他却认为有一定道理,至少修炼者能以生命磁场影响所有四种力,进行御能行为,这就是证据之一。生命磁场也是磁力场的一种表现形式。
到底是死老头说得对,还是柳璎的观念正确?宸星很难选择,但他最后仍旧认同死老头的说法。
照道理说,柳璎代表了修炼界的正统观念,而死老头是生化机器人,自己不能修炼,哪可能在修炼知识上反而比星垣强者了解得更透彻?应该听柳璎这位星垣强者的才是。
但宸星觉得,死老头处心积虑要对付全人类,常年研究人类的修炼行为,说不定有所发现。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在学术理论上,死老头这位生化机器人更可值得信赖。
宸星并不知道,其实死老头大多数的修炼知识,都是来自当年修炼知识大爆炸的时代,其后经过千万年历史变迁,历次星际大战,使得许多理论知识失传了。但由于死老头执着的理念,强烈的使命感,使他忍辱负重,不但保留下大部分当年的理论,在他的研究下,这些理论还有所增益。
不过这个中的缘由,已随他的亡故而归于尘土,当世不可能再有人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