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好不容易才在骂骂咧咧中整顿精神,刘迦见花园尽头似有路可走,但几经磨难后,不敢擅专,转身对众人说道:“前面好像有个十字路口,咱们过去看看如何?”玛尔斯笑道:“除了那十字路口,其他三面好像都是房间,这里有还有谁敢再进去的?”刘迦点头笑道:“我这也是发挥一下民主嘛,一个人说了算,这样多不好?”岐伯摇头苦笑道:“多半是怕找错了道,大家都骂你一个人是吧?倘若事先问一问,到时候遇到了麻烦,可以说是大家做的决定,与你无关是吧?”刘迦被两人抢白,一阵脸红,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的经验没你们丰富嘛,群策群力之下,总好过一个人瞎想。”非所言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兄弟,大家身处险境,危急之时,难免心中窝火,骂你一个人,总好过互相埋怨之下,不能齐心协力吧。”说着他转身问道:“前面是十字路口,有谁不愿去的说一声?”众人齐声道:“走路口!走路口!再不去任何一个房间了。”非所言看着刘迦,双手一摊,莞尔道:“这不结了?”刘迦暗笑不已。
一行人刚到路口,发现眼前左中右三个方向竟然都有指示路牌,不禁好奇,细看之下,左面路牌上面写着“生路”二字,右面路牌上写着“死路”二字,正前方那个路牌居然写着“生死未卜”四个字。
众人一见均感诧异,岐伯一脸疑惑地说道:“这天下哪有将生死之路如此明确地告诉路人的?既写上死路,又有谁敢走?”玉灵子摇头道:“那倒不一定,说不定此城堡主人甚是厚道良善,将生死之路就此明言,免我等误入歧途,却不是一番良苦用心?”明正天在一旁小声道:“只怕有诈,一般人看着生路二字,又哪会自蹈死路?这城堡主人煞是阴险,说不定这生死二路正好相反,他诱咱们走上写着生路的道,却不是正好踏上死路。”
非所言转头笑道:“那咱们就按明老的意思走走?”明正天大惊,双手乱摇道:“这哪是我的意思是啊?我只不过说出来供大家伙参考一下而已,没其他意思,绝对没有。”岐伯摇头苦笑道:“他妈的,现在没人敢乱说话了,这修行时间越长,人越胆小了不是?”众人闻言,均摇头叹息。可见人生最痛苦的不是走投无路,而是做选择题。那些明确自我方向的老大,自然是健步如飞,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要干嘛,就算选项众多,甚至遇上诸如“山上有虎”之类的指示路牌,他也会明知山有虎而偏向虎山行,不会被其他诱因或恐吓所干扰;而如刘迦等人,不明方向,不知未来,做起选择题来,虽然只是三选一,但也感眼花缭乱、不知所措,前怕狼后怕虎的心理,皆因心中没有明确的目标使然。
齐巴鲁大嘴一咧,呵呵笑道:“不如咱们向上扔个石头看看,那石块儿落在哪边,咱就走哪道。天意如此,也算无怨无悔。”众人齐声道:“好主意,大和尚果然聪明。”可转眼间又为到底由谁来扔这石块犯愁了。毕竟虽然是天意,可结果倘若差强人意,这扔石块的人难免要受尽众怨,被人大骂“衰哥”。是以一时间众人都相互推辞起来,忽然明正天说道:“咱们这群人中,只有崔姑娘是女子,独一无二,不如请她来扔,这样也免咱们在这里谦让起来,甚是麻烦。”众人闻言,皆以为然。
崔晓雨本无心机,见众人力捧她来完成此重任,也就不再推辞,嫣然笑道:“嗯,我来扔吧,不过倘若扔向死路,大家可别怨我就好。”玉灵子在一旁嘀咕道:“倘若真扔向死路,那就再扔一次!”
崔晓雨随手拾起一个小石块,站在十字路口中间,向上抛出后,自己立刻退向一侧。那石块向上势竭,掉头下落。玉灵子眼尖,见那石块似向“死路”一侧落下,心中大急,手指微动,一股劲风已然将石块轻轻转向,径向“活路”偏去。石块尚未落地,只听“嗖”的一声,石块又被另一股更强的劲风击向“死路”,正是岐伯暗中透力,将石块再次击偏。他担心对手耍诈而将死活之路颠倒,自衬江湖经验丰富之下,岂能中那虚虚实实地诡计?是以心中毕竟希望选择有“死路”标记的一边,但又怕此语出自己口,倘若真选错了,岂不是被众人所不齿?此时见这石块微偏,急切之间,拇指暗中发力将其转向。
这石块于下落中,片刻间在半空一左一右,大大违背了自由落体垂直下落的原则,众人尽皆惊讶,再加上刚才耳中似听见两股不同修为的劲风悄然而逝,疑惑之余,已大明其理。一时间各显神通、指力尽出,“吱吱吱”、“嗖嗖嗖”之声此起彼伏,皆欲将石块按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偏转。那石块被崔晓雨扔至半空后,早该落地,此时却被众多神通指力一阵哄抬,不仅没有自由下落,反倒在左右摇摆中渐渐升高起来。这群人公然无赖作弊,但却也顾着修为千年万载老而不死的面子,皆不点破,反而全都面不改色、谈笑风声地等着石块下落。大丑为掩饰尴尬,一边暗中发力,一边苦笑道:“这城堡中的力场果然古怪,自由落体竟会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自己反向上升,力学原理的适用范围毕竟太窄了。”
那石块正在空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之时,半空中陡然传来一个孩童天真的声音说道:“嗯,终于睡醒了,看看这顿有啥好吃的呢?”众人闻言尽皆倒吸一口凉气,指中劲力嘎然而止,那玉灵子反应相对较慢,收不住去势,再加上心中大惧之下,控制不住真元力的强弱,随着一声清脆破空之声,那石块在半空“呯”然而碎,四散落下。
众人面面相觑之余,不知是该逃呢,或是该顽强应战呢?但倘若要逃,却又逃向何处?要应战却又不知对手在哪里?一时间四野无声,寂静无比。
只听那玄女说道:“咦,这是谁在百花园里玩呢?这里有谁看到过青牛的?他说了要陪我玩的,怎么这几次醒来都没看见他啊?”众人一听,这玄女并没有提吃真元力的事情,不禁有些诧异。刘迦一直担忧着众人被她吸光真元力而终成废人,此刻听见这玄女似乎在找那青牛,急中生智地说道:“小姑娘,你要找那个青牛是不是?不如我们帮你找它如何?只要你不吃大家的真元力……”话音刚落,非所言已伸出一掌将他的大嘴捂住,其他人尽皆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那玄女声音忽然欢快起来:“哎呀,小哥哥,亏得你提醒,我都忘了咱们在捉迷藏呢,你们没找到我,该输给我真元力啦。”
刘迦刚才急切之中,本想用找青牛一事与玄女作个交换,免去大家伙被玄女吸去真元力之苦。却没想到那玄女乍醒之时,压根儿就忘了捉迷藏这回事。他这先入为主之下,自作聪明,反倒提醒了玄女。这群人中除了他和崔晓雨外,个个都是见机行事之老手,初闻玄女之言,心中也无比恐惧,但转而听她未曾提到那捉迷藏之事,片刻间都已立明其理。正在暗自思量对策,没想到刘迦一语点醒梦中人,就连非所言那疾如闪电、应变神速的千变万化手,也未能阻止这自作聪明的傻蛋。
那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刘迦此时纵然后悔万分,已于事无补。他痛苦地看着众人愤怒的表情,知道所有的歉意与悔过都无法平息这群人此刻欲将其碎尸万断而后快的难耐,无奈之下,咬牙切齿地猛然跨上一步,对着上空吼道:“我是傻蛋!”但转念已知这句话毫无意义,就算他再果敢、再猛烈地承认“我是大傻蛋”又如何?这捉迷藏的游戏中可没这条规距:只要公开承认自己是傻蛋,真元力即可免吃,元神即友情赠送之类。否则以众人之圆滑,在此规则之下,就算以“我是傻蛋”为主题,唱歌跳舞,哄那玄女开心,也只当是小菜一碟。更别说如齐巴鲁这等一天到晚深究佛法、心理素质良好之辈,说不定还当此为自晦滔光、妙悟禅理之良机,从“我即是傻蛋,傻蛋即是我”而印证“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甚深佛义。
刘迦急切之中,诸多混乱念头忽来忽去,一时找不到有更好的办法来弥补自己的过错,狠下一颗心,大叫道:“你不是要吃真元力吗?我给你!”动念之间,手臂向上急挥,一股滔天巨浪破空而出,直接击在上空禁制所在。但见微光过处,力道已被轻易卸掉,那禁制丝毫无损。众人见此,不觉更为惊异,这城堡的外围防护直如铜墙铁壁般难以捍动,不知那创设此堡之人是何等修为?
忽听那玄女开心笑道:“咦,小哥哥,大浪是什么啊,好像比真元力、神力、魔力和僵尸的寒血力都更要好吃些呢。”话音刚落,就听那玛尔斯和岐伯齐声应道:“确然如此!独一无二,只此一家。”言下之意似乎在说,其他的食物皆属家常便饭,吃多了也就腻了,可这混元力却是天下美味珍馐,寻常难见,实属贡品,过了这村便没这店一般。两人说着,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刘迦,小声喝道:“反正你小子的混元力充沛,给她吃吃也无妨,总算对大家有个交待。否则大伙变作厉鬼也饶不了你。”
刘迦点点头,无奈地苦笑道:“你吃我吧。”话音刚落,一股寒气已扑面而至,他大惊之下,神识微颤,意欲抵抗。但那玄女一觉醒来,正在饥饿之中,美味当前,哪能就此放过?不容他不从,那寒气已直入其身,心脉大震,随着那寒气刹那间又猛然退却,体内的混元力竟已倾至胸口,欲澎拜而出。
这大力一进一出之间,寒气透心,刘迦一阵晕眩,不觉大声惊呼。不待他倒下,崔晓雨和岐伯等人已将其扶住。崔晓雨急道:“哥,你没事吧?”她手足无措,心中乱成一团,只是向半空哭叫道:“玄女,我不在乎自己的修为有多高,你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