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慈:“因为我们这个商标还在申请中,并未获准注册,平台只接受获准注册的商标授权,所以给不了商标授权,只能按商标同时具备的美术作品属性给着作权授权。着作权授权,我目前能想到的,就是许可了。”
王翠莲不做声了,她不看赵慕慈了,看向电脑,似乎结束了谈话了。可没等赵慕慈将目光重新放在文档上,她又出声了:“着作权授权就是许可。”
赵慕慈:“对。”
王翠莲默了几秒,又补了一句:“区别只在于主动许可还是被动许可。”
换赵慕慈沉默了。她微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接。王翠莲这时一翻眼看向她,一副突然被智慧加持的笃定模样,似乎就差一句:“hat!”赵慕慈垂了眼,微微点头,轻不可闻的说了句:“对。”
许可就是许可,哪里还有什么主动许可、被动许可?她可没学过,就连学术界也没有这样的分类。被动许可的概念是存在的,但只存在于专利中,跟这档子事儿一点关系也没有。着作权法下只有许可的概念,许可协议一拟定,自然产生两方当事人,即许可人和被许可人。许可人是持有着作权允许被许可人使用其着作权的人,被许可人,自然就是被授权使用被许可着作权的人。
王翠莲突然发此惊人之语,显然学艺不精,混淆知识,连许可的基本概念都模棱两可,真真惊到了赵慕慈,令她一时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应对。她本想澄清,突然想到陈丽美说她很爱面子的话,便生生压下辩解的话头,违心讲了一句对,心里实在别扭极了。
两人沉默了。本以为谈话结束了,赵慕慈听到王翠莲又在说话了:“你就按美、术、作、品、着作权许可授权写一份好了,写完给我看看。”
赵慕慈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回味着王翠莲一字一顿说美术作品这几个字的语气,感受着她的状态和心情,以及她突然当着这么多人数落她的心态,突然意识到她是拿她扎筏子,在设计部的同事跟前彰显自己的权威和职位。她不由的想起跟julia在一起的时候。julia固然也会当着许多人的面数落她,但基本都是事出有因,并不曾无缘无故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和权势来糟蹋她。
王翠莲这样做,大约是想通过数落她来彰显权威,给周围人形成震慑。但越是这样,越说明设计部的同事,大概并不怎么尊重她,毕竟为商标的事情,在她和张敏的对话中,她跟hue似乎已经闹过不愉快了。可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就不顾属下的面子,随意数落,这已经不是所谓的国企风格了,而是以权压人,自认为比赵慕慈级别高,对她有控制力,便不将她的脸面和感受当回事,随意就可以拿来践踏。
赵慕慈自然不会说什么。毕竟这是国内企业,比不得外企。虽然整个公司明令禁止喊老板、哥、姐、老大这样的称呼,刻意强调一种人人平等的氛围,但有王翠莲这样的人在,赵慕慈便生活在原汁原味的人治氛围中,享受不到被尊重的待遇。
赵慕慈心情沉闷起来。本来怀着期待要和设计部开会的,不成想会还没开,先被自己老板踩一脚,像是新衣服还没穿着见人就被溅上了泥印子,丧气透了。
正在郁闷,不想王翠莲似乎意犹未尽,还在立威一般,中气十足的对她讲道:“还有一件事,以后你要对外处理事情的话,先跟我过一下你的想法,我们商量一下可以做了你再做,免得做无用功,浪费时间又影响效率。”
赵慕慈点了下头。脸上笑容半点不见了,跟方才起身上楼那会儿判若两人。王翠莲见她那样,便见好就收,不再讲话了。岂知赵慕慈心中大吐苦水,这种半吊子的法律水平,还事事要跟她先商量,那不是要累死她?要不就是要噎死她。要是她持着歪理跟她坚持到底,她辩还是不辩?她要不辩,事情要黄,她要辩了,保不齐她面子受损,恼羞成怒,那可怎么办。正郁闷着,一时又想到她拿她扎筏子立威,完全不顾自己感受,心中顿时又添了几分气闷和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