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厅的庆典热闹非凡,闫先生若非受邀,绝不愿意来到这种聒噪的场合,即便平时来喝喝茶也是呆在自己的包间里安静的品茶焚香,看看楼下的红男绿女。
只是眼下自己受张明明所托,即便不善交际也得带着身边这孩子下去转转,否则张明明聒噪起来要比眼前的舞池吵人的多。
“这些人可都是站公会这边的,我曾经向你们提供过一点帮助现在都在这里备受冷落,你以前跟马戏团明着跟公会作对,还从公会那里偷走一批变形兽。现在来这里抛头露脸,不怕危险吗?”闫先生低声问面前的张明明。
“怕就不来了,吕颂彦垂死,小和尚又被绑了,我不来还有谁能救他?”张明明一边喝茶一边说。
“好样的,小伙子,等会被人挑破了,可别把我拉下水,我再不涉足你们的闹剧了。”闫先生笑着说,拉着张明明朝楼下走去。
每个包间前边都有一个旋梯,方便服务生对包间里的贵宾做一对一服务。经过闫先生包间前的旋梯下去就是那个玻璃舞池,经过舞池才能到达闫先生要去的雅座,他的熟人此时大多在雅座里坐着。
张明明跟在闫先生身后在人群中挤来挤去,音乐声震耳欲聋,张明明的身高刚好到舞池中男女的胸口,在眼前跳动着的汗津津的各种沟子,令张明明心神荡漾,突然自己的胳膊被狠狠地掐了一下,在挤挤挨挨的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掐的,张明明只当是误会,继续往前走,可是下一步还没挤出去自己就又被实实在在的掐了一下,几乎把稚嫩的胳膊掐出血来。
这个目的性很明确了,就是要掐我!张明明被莫名的袭击弄得有些上火,怒目环视四周,看是谁掐的自己,却跟一个笑嘻嘻的眼神撞在一起。
“又换了张新皮?你资源不错啊。”一个白净的男人笑嘻嘻的说。
这人虽然画着浓妆,但是白净的脖根和红润的耳朵显露出白净的本色,形容高挑,身上有些肌肉,宽肩细腰,身上穿着蛇皮一样亮闪闪的紧身上衣。
——是刘程!张明明惊恐的想到。可是旋即满腔的惊恐就变成愤怒和嫉恨——原来他知道自己是个小孩!他知道自己是个小孩!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变态!张明明觉得自己头上在着火,此刻想放出自己所有的干扰意识把眼前这个疯子变成众人眼里的一块蛋糕,让在场所有人把他分食掉才能缓解自己的厌恶。
“你怎么认出我的?”张明明强行把面部表情调整成微笑,咬着牙问面前的刘程。
“味道只是没想到你才这么小,真是犯了大罪了,呵呵。”刘程毫无愧意的笑道,“你爷爷叫你呢,别把自己弄丢了哦,这里的怪物可是会吃人的。”
张明明厌恶的转身就走,闫先生等在前边问张明明这是谁。
“刘程,一个大老板的宠物。”张明明不屑的说。
闫先生听了却突然立在原地,有些紧张的说:“刘程在这,那就是说伍福也在。”
“对,那个老板就叫伍福。”
“早该想到,他不会错过这种场合的。”闫先生自言自语。
“谁?”
“伍福。”闫先生说,“总之小心点别太张扬。”
雅座围成一圈,中间放着一张双人床大小的矮桌,矮桌中央摆着一只浴缸大小的玻璃高脚杯,一个身材姣好穿着清凉的女孩正在高脚杯里跳着热舞,几个男人色眯眯的趴在桌沿上,一只手里拿着两瓶烈酒正往女孩身下的高脚杯里倒酒,高脚杯里已经装满了半盆各色酒水,杯子里的酒水呈现出一种污浊的蓝色,女孩在酒里进进出出,水蛇一样的身躯看起来妖艳无比。
众人看见闫先生过来纷纷起身问候,客套的问候中间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闫老师出来玩可不兴带着小孙子啊。”语气中充满调侃。
闫先生拉了一把张明明,把他拉到自己身前,准备向在座的众人介绍,可是张明明突然抢先道:
“我昨晚抢了河南省博物馆,我朋友快死了,我需要在座各位帮忙找一个能救命的办法。”
闫先生愣在原地——这跟他说过的‘别太张扬’背道而驰。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一阵哄堂大笑,再接着一阵暴雨般的掌声淹没了张明明,掌声几乎震得闫先生的耳朵轰鸣起来。
一群人纷纷起哄让张明明说说怎么抢了博物馆。
张明明深吸一口气,带着众人回到昨晚的那场大雨里。
。。。
顶楼漆黑不见五指,劲风从黑暗中夹带着暴雨,把人撞的站不稳脚,张明明死死攥着手里的绳子,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求生欲像一桶融化的铁水,把自己瘦弱的手浇筑到手里的绳子上,即便不假思索也不会松手。
动物园里此时正因为张明明从招商大厦顶楼散落出的干扰意识乱作一团,猛兽毒蛇巨雕正趁着大雨在平静的园区里作乱,如何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是出发前没有考虑周全的,张明明的干扰意识很难同时牵制住这么多猛兽,不由得对小和尚生出一阵抱怨,本来就是他拉自己下水,到了干活的时候却只有自己孤身一人在顶楼卖命,可是由于金妈曾经挂在嘴边那句批评不合时宜的从脑海深处蹦出来,刹那间张明明觉得要是在这时放弃了救助吕颂彦的计划,就是又背叛了一次自己的生身母亲——只能咬牙坚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