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饶了这么一圈,这次终于能毫无顾忌地拿下这座城池了,只要击败了公孙瓒,整个幽州用不了多久就能收入冀州麾下,届时整个河北的局势基本就控制在韩馥的手中了。
至于西面的并州,其实并没有多少让潘凤垂涎的地方,不过并州方面的太原、雁门等地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到时候想要攻打吕布也能有多个进军路线。
正想着,就见远处北平城的城门突然开启,紧接着便冲出一骑。
那人骑着快马直奔潘凤而来,待到一箭之外的时候便停止前进,随后便传来了他的声音。
“潘凤将军可在?”
潘凤磕了磕马腹缓缓上前。
“我便是潘凤。”
来人连忙拱手:“潘将军,我家主公邀您于明日下午在城外一叙,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公孙瓒居然要邀请自己在城外叙旧?
潘凤沉吟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下来。
对方见潘凤点头,便调转马头飞奔回去。
第二天下午。
公孙瓒命人在城外摆下案台酒食,随后便派人把潘凤邀请了过去。
看得出公孙瓒很有诚意,与潘凤叙旧的时候连佩剑都没有携带。
其实公孙瓒也清楚潘凤若是真的对他有想法,他即便是拿着佩剑也无济于事,与其到时候被潘凤嘲笑,不如直接丢下佩剑坦坦荡荡,以潘凤的为人肯定不会趁机下手。
果然,在看到公孙瓒没有携带佩剑的时候,潘凤也摘下腰间的佩剑将它插在了一旁的地面上。
见此情景,公孙瓒笑了起来。
“你潘凤还是那个潘凤,我公孙瓒也还是那个公孙瓒,只可惜我等却要兵戎相见了。”公孙瓒一边感叹一边给自己和潘凤斟酒。
“子和兄,请!”公孙瓒递过酒盏。
潘凤接过酒盏放在案几上,随后在公孙瓒对面做了下来。
“若非伯珪做了错事,你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这般境地。”潘凤说道。
公孙瓒苦笑一声:“连子和你也觉得我错了吗?可你是否知道,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主动挑起过任何一场战争。”
“刘虞号称仁义,却用人不明致使幽州大军两次大败损失将近十万,那些日子,幽州遗孀数不胜数,他就没错吗?十万人啊,都快比得上我杀的外族了。”
说道后面,公孙瓒还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刘虞害死的大部分都是汉人而他没有受到一丝谴责,他公孙瓒杀的都是外族,却总是被人指指点点。
凭什么?
公孙瓒知道潘凤是支持自己对待异族的那种政策的,所以即便是将要交战他还是想跟潘凤这个敌人倾吐一下自己的烦闷,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说服潘凤跟他一起建功立业。
公孙瓒知道说服潘凤的机会很渺茫,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对于公孙瓒说的一番话,潘凤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权势和地位往往决定了很多人的不同待遇,大家总喜欢在有权有势的人身上找优点,在没权没势的人身上找缺点,然后将二者相互比较。
刘虞和公孙瓒的情况就是这样。
正如公孙瓒说的那样,刘虞用人不明害死的士卒一点也不比他公孙瓒杀的外族要少,可就是因为他的地位不如刘虞,所以谴责和谩骂都是指向他公孙瓒而不是刘虞。
若是他跟刘虞的地位互换,还有人会诟病他对异族的态度吗?
到时候歌颂他丰功伟绩的人会少吗?
显然,刘虞和公孙瓒的位置要是换一下,或许公孙瓒将会成为北方最强势的诸侯,有他在的时候北方边境将不会再有任何异族肆虐的情况。
只可惜,实事没有如果。
公孙瓒的所有丰功伟绩,在他以下犯上攻击刘虞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反贼’是不配拥有荣光的,尤其是刘虞的死讯被传出后,公孙瓒更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如今也只有右北平的百姓是心甘情愿跟着公孙瓒的,其他幽州各地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一些怨言,这一点潘凤已经在来的路上就知道了。
“伯珪之言确有道理,但并不全对。”潘凤说道。
“你对待异族的态度我是认可的,但对待异族的行为却令我难以苟同。”
公孙瓒闻言一愣:“此话怎讲?”
潘凤沉吟了一番。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待那些仇视我族的一类自然要赶尽杀绝,但伯珪有没有想过,异族之中也有亲善我族的存在,那些人一直渴望着过上汉人那种男耕女织的生活,他们与其他烧杀掳掠的异族不同,试问,你有没有给过他们机会?”
“这”公孙瓒说不出话来,因为潘凤说的是实事。
这样的人在幽州其实不在少数,他们大多数都是迁居境内多年的异族,他们学着汉族的文化,努力把自己活得像个汉人,不过即便是这样的人,公孙瓒在对待他们的态度上也是出于厌恶状态,一旦有事情更是会痛下杀手。
此时,潘凤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伯珪有没有想过把那些人收为己用把他们迁往内地教授耕织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汉人?”
“可是他们身体中流着的还是异族之血啊!”公孙瓒倔强地争辩道。
潘凤笑了笑:“若是他们与汉族通婚,三代之后,谁还记得他们祖上是异族?若是三代不行便五代,五代不行便十代!总有一天他们的后人会把自己完完全全当成一名汉人,到那时,你还分得清谁是汉人谁是异族吗?”
公孙瓒已经傻眼了,这话他是第一次听到,却让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祖祖辈辈一代又一代,真的能让异族变成汉人吗?
见公孙瓒愣住,潘凤继续说道。
“大汉被边患困扰多年,想要永绝后患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灭其种族,而欲灭其种族必灭其文化亡其历史,让他们的后人再也记不起祖上的荣光。”
“如此,猛虎之后,也成羸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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