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许奉自帐外领了三百军棍,军士回报张顺,道,“军棍仗完,许将军昏迷不醒!”
众将闻言,皆奔出帐扶起许奉,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扶归后军本寨,又见许奉昏厥数次。众将无不下泪。
见得众将离去,帐内独留陈昂列于帐下不为所动。张顺瞥了眼,问道,“陈将军有话说?”
“大将军明鉴!”陈昂拱手答道,“我观那许奉屡犯军令,似有异心。恐于韩昱暗中勾结,当诛之!”
张顺听罢,冷哼一声,道,“我何尝不知道?但今日你也见到了,那许奉军中素有威望,如若冒然斩杀,恐军心有变!”
陈昂当即笑道,“某将当有一计,可助将军斩杀此贼!”
“哦?”张顺当即乐开了花,两眼放光道,“曼宁(陈昂表字)有何妙计?速速说来!”
陈昂回顾帐外,见众将已然扶得许奉归寨,终小心翼翼的上前,凑于张顺耳边低声道,“今日许奉受这军棍,早已失了战力,就算他异于常人,也得养伤数日方可恢复。不如将军明日便差他出战孟义,令他立下军令状!如若这厮战场上侥幸脱身,归寨后便以军令问斩。如此便可堵众将之口!”
闻言,张顺大喜,却有些担忧问道,“许奉今夜已受皮肉之苦,明日如何再肯出战?”
陈昂却道,“某将愿去帐中探听许奉想法。”
张顺当即应允。
且说许奉卧于帐中,诸将皆于一旁伺候。许奉却道,“此等皮肉之苦,何劳诸位费心?大敌当前,当速速归寨加强戒备,以防孟义趁夜偷营!”
一旁张杰进前道,“大将军当需静养,切莫再忤了张顺心意!”
许奉不言语,但长吁而已。帐外忽报陈昂来帐探望,许奉令请入内。
“公允!公允何在啊!”刚入帐内的陈昂即刻摆出了一副关切的姿态,于帐内泪如雨下,环顾四周疾呼,“公允可无恙否?”
眼见如此的惺惺作态,帐内众将皆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冷眼观望。
见得众将都在,陈昂当即跪俯于许奉床边,痛哭流涕大呼“公允”。
张杰于身后一脸的嫌弃,道,“别哭了!许将军还活着呢!”
陈昂一边抹泪,一边握住许奉双手道,“公允,身体可无恙?”
许奉卧床冷眼道,“此等小伤,还不至于让我命归黄泉!”
“如此甚好!”陈昂眼含热泪,道,“公允切莫记恨大将军!他也是有苦难言……”
“哼!”众将皆觉愤慨不平,意欲动手架起陈昂扔出帐外。
“不得无礼!”许奉当即呵斥,“大敌当前,汝等何故自乱内讧,乱我军心!”
陈昂听罢,不免心中窃喜,却故作悲痛,道“素来听闻公允忠心,日月可鉴。如今孟义贼子跋扈气盛,末将先前于帐内亲耳听得公允愿令军令状,斩杀孟义小儿回报国恩,可有此事?”
“却有!”许奉抽回双手,强忍疼痛撑起身子道,“孟义小儿不足为虑,只恐韩昱小儿狡诈!”
听得许奉承认,陈昂当即道,“大将军亦感公允忠勇,先前仗责公允,事后回想深感后悔。顾差我前来询问公允,是否还愿为国效力,斩杀孟义贼人!”
“什么意思!”众将闻言,皆大怒呵斥,“许将军刚刚遭受三百军棍仗责,当需数日方可痊愈,当下如何能战孟义!”
“放肆!”许奉听闻张顺意欲令自己迎战孟义,当即不顾皮肉疼苦,呵斥众将。
随即转问陈昂,“大将军的意思……愿意让我领军迎战孟义?”
陈昂暗自窃喜,“听闻许公允狂傲,如此一见果不其然。当中吾计!”
旋即露出关切的神情,饱含热泪道,“却有!奈何顾忌将军刚刚遭受仗责,于心不忍!”
“末将愿领军令状!如若不能斩杀孟义,收复广阳,当以军法从事!”许奉当即来了精神,于床上拱手,愤然起誓道。
“好!”陈昂大喜,当即兴奋的站起身,令帐外士卒碰入军令状入内,道,“许将军果然忠君爱国,当签下次状,明日出营大破孟义贼寇!”
“不可啊,将军!”众将眼见许奉欲签军令,纷纷制止,道,“就算出战孟义,也需等身子养好。如何能够如此草率?”
不顾左右,许奉呵斥道,“韩昱贼人已然兵犯凤陵,我大军如何能在广阳延误时日!待我明日斩了孟义,收复广阳后,即刻回军凤陵与韩昱小儿决一死战!”
言罢,许奉拿过笔,便在军令状上签了字。
众将皆悲叹,唯独陈昂大喜,道,“先贺将军明日凯旋,今夜好生休息,我自当先行告退!”
说完,便领着军令状出了帐外。
“将军何故如此啊!”众将悲愤交加,皆跪于许奉床前。
许奉不以为意,摆手道,“既为越臣,当为陛下尽责。如今贼寇夺郡,岂可因为这一点皮肉之苦,便坐视贼寇不管?”
“孟义绝非鼠辈,将军不可大意啊!”张杰进言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