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韩昱错愕神色,潘庆连忙安慰道,“归根结底还是冯泰霍乱朝纲!如若除掉此人,或能平息陛下怒火!”
“你此番归营,当告诉楚伯安切莫率军入城!陛下虽然年幼,却贯有韬略,别自作聪明招惹杀生之祸,落下个千古骂名!”韩昱面色阴沉的劝诫道。
“可……”潘庆却有迟疑的问道,“如若刷三营皆已投靠冯泰,大徐岂不危矣!”
韩昱仰着脸轻轻叹息一声,“楚伯安如何看待那三营主帅?”
“东营白昂自是骁勇,百年难遇之英才,堪称‘万人敌’!西营周挽虽然廉颇老迈,却还有份胆略犹存!至于南营韩孝之嘛……”
“韩孝之怎么了!”李平听得潘庆有些戏谑的神色,当即怒目圆瞪斥责道。
眼见李平神色恼怒,潘庆当即改口,道,“我家大将军常称赞此人一代英豪,不世出之奇才!随传闻凭借一本《军事祭酒策》征战四方,却早就超越了郭奉孝!可惜此人太过自负……”
潘庆叹了口气,似有遗憾般接着道,“总以为这天下就只他一人忠臣,殊不知日后下场却是尸首异处无疑……”
“放你娘的屁……”
李平听闻忍不住大喝一声,火冒三丈地便要挥拳相向。
幸得韩昱眼尖,一个喝骂叱退李平。当即冲潘庆起身行礼道,“我虽不懂军政,却也总听人说那韩孝之忠肝义胆。如何却在你家大将军眼里如此不堪?”
“忠心?”潘庆不知韩昱真实身份,冷笑道,“自古功高盖世的,有几个能得善终?”
又是一脸不屑的接着道,“那韩孝之总标榜自己的忠肝义胆,竟想直捣越国!却不知此举坑害了三大营,又有多少人对他咬牙切齿地想要置他于死地!”
听罢,韩昱面色阴沉了下来,想起了欧阳寒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突然哈哈大笑,吓得潘庆一怔。
“却不知助大徐一统江山也有错了?”韩昱笑着不解道。
“大人……”
潘庆察觉出气氛的异样,遂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大人与韩孝之也有往来?”
“废话……”
李平急不可耐地刚要大喝,却被韩昱突然打断道,
“早年受过那韩孝之些恩惠,故觉得有些不解!”韩昱赶忙搪塞过去。
“如此啊……”潘庆恍然大悟,却又摇头笑道,“那大人日后可要远离此人了!不然恐牵连自己招惹杀身之祸!”
韩昱登时诧异地盯着潘庆,道,“此话何意?”
“嗬~”潘庆冷冷笑道,“此人一意孤行的举动,早就得罪了三大营!白昂此前传书,准备一起弹劾韩孝之!”
“以何罪名?”韩昱顿感困惑,别人嫉恨也就算了,为什么自己如此敬重的三大营主帅们,也想对自己杀之而后快!
“拥兵自重,恐自立称帝!”潘庆呷了口茶,神色阴冷道,“这一点足够了!”
韩昱闻言,突地一个起身,恭恭敬敬的冲潘庆弯腰作揖道,“敢问将军,为了让大徐早日完成一统也是罪过?”
潘庆放下茶碗,仰头大笑,“如今朝纲混乱,大权旁落外戚,韩孝之却自表忠心妄图平定南方。如此请问,大权在谁之手?就算陛下有朝一日统领朝政,却又如何不忌惮四大营军权在手?韩孝之为建功立业,扬名史册一统南方!更让其他三营陷入何地?世人皆称赞得‘人鬼难测韩孝之’,竟不知养寇自重的道理,如此不该杀吗!”
一口气听了这么多,韩昱只觉得倍感酸楚。半晌方才问道,“此番话具是楚伯安之言吗?”
潘庆点点头,又道,“为了大人安全,望速速断了与韩孝之关系!此人日后必不得善终!”
韩昱没在说话,只是微微点了头,抬手让李平送客后,自己呆坐在屋内想了好久。
原来不光陛下,就连自己一直以为可以共同完成先帝一统江山遗愿的同僚们,竟也对自己起了杀意……
对于先帝‘平凉十三骑’中的这三人,如此自傲的韩昱也对他们仨充满了敬佩!尤其对与东大营主帅白昂、白体先!
韩昱这辈子除了先帝没有佩服过谁,唯独对白昂此人,韩昱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直夸赞此人,“若大徐国之柱,必当白体先一人!”若说韩昱“人鬼难测”,那白昂便是,“杀神万人坑”,又号“屠夫”!
至于西营周挽,韩昱常逢人便赞叹,“昱有此子,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