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谷太过狭窄了些,以至于缺少经验的艾口营仅仅是整顿防务就耗费了大量的时间。马贼的样子摆在那里,先锋队和后军的二线防营也有样学样,将一部分马匹堵在两头,披上些盔甲全当作防御工事。</p>
一千七百多人挤挤挨挨在一起,倒是并不寒冷。阴暗的山谷中,三千多双眼睛不时打量着外面的敌人,少有人话,沉闷像能够传染般在队伍中蔓延开来。若是在平时,这些半吊子的军人多半会掏出纸牌甚至麻将打上两局,只是这一次全然没有了心情。剿匪的反倒被包了饺子,生死已经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算是都战死在这里恐怕也会被同僚嘲笑吧。</p>
楚江沿着山壁挤过人群,直走到后军最前头才停了下来。阿尔法球根之瞳闪动,在空间戒指里大吃大喝的玉帝漠河心领神会地施出“眼听术”!不得不这条龙对自己的处境非常了解,几乎到予取予求的地步了。偏偏它越这样楚江心里就越没底,和一条巨龙结了仇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可没忘了,龙他生母玉帝安虽然伤了可没死掉,这一子一母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神龙箭手虽然和燕精灵不对付,但怎么也是精灵族的,难道真就任由自己将这巨龙之子拐走?</p>
晃晃头,他用力将这些歪七杂八的想法从脑中赶走,还是先把近在眼前的问题解决掉吧!他的视线穿过风雪,落在敌军马城之后的众人身上。那应该是传中的大棒郞吧,狼牙棒还真够粗的。目光从一个个人身上稍停既走,最后停驻在两个正在低声交谈的人身上。</p>
他听出这两人中的一个正是大棒郎的头子商钟会,另一个好像就是条顿二线防营的营官。两人靠着趴伏在地上的健马,不时传来得意的笑声。</p>
“商头领,这次亏得你们才能完成我的任务啊!我们督师了,事毕之后商头领至少也是个营头的衔,到时别忘了多多关照弟才是!”条顿营官道。</p>
“李营官得哪里话来,大家以后都是好兄弟吗,互相照拂也是应该的!我可是听,您带的这一营事了后可是会升格为一线营头啊,这才真是可喜可贺的事!”商钟会道。</p>
李营头遥望一眼喉谷方向,咂咂嘴很不是滋味道:“有些事情商头领可能不知道。在我们条顿一线师并不算什么,真正的嫡系是那三万人的精英队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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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未来的同盟又抱怨了一会上级、腹诽一会儿平级,最后才将话题转到这个战场之上。</p>
“李营,我怎么觉着这么奇怪啊!这飓风剿匪就派这么些人孬人过来?要早知道是这么几个人不用你出手,我带着人就把他们都放翻了,又何至于这样一路的心翼翼?而且上头还特别警告,非让我们把他们引到喉谷采用蒙头斩尾战术!这下可好,头是蒙住了,尾巴不用斩就直接给堵里了!人太少太弱,根本就不够看啊……”商钟会颇不能理解地抱怨道。</p>
李营官冷笑道:“鬼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我倒是听些流言,这件事情还是君悦大团长拿的主意。大团长好像觉着这支飓风部队的领军者有些能耐,怕他真翻出花来对大事有影响!毕竟谁都没想到飓风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将一支军队派出来!只是恐怕大团长都没想到,他口中所谓有些能耐的人好像没受什么重用,走脱的这一支部队也不是什么精锐步队,人数更是少得不值一提!”</p>
商钟会皱起眉头,问道:“你的那个领军者是?”</p>
李营官笑而不答。商钟会沉吟着问道:“就是传混在飓风的那个天下第一?”</p>
李营官微微头,冷笑了一声。</p>
当是谁。我也听过一些事情,那人虽然有些勇力但也不过是个营官,他自己带着这么个半吊子营还能玩出花来?你们……咱们君悦大团长也是太看得起他了!”</p>
李营官的嘴里似乎在嚼着什么,过了许久才道:“这就是上位者要思考的事情了。有些事情就算有千分之一可会能生意外,那还是将这儿可能性掐死在萌芽中的好!”</p>
商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抬起头问:“已经……动手了?”</p>
李营官高深莫测地闭上眼睛,嘴笑露出一抹嘲弄的微笑。</p>
马贼和艾口的剿匪部队就这么僵持下来,谁都没有起进攻或就此退却的意思。这种僵持并非是没有尽头的,在场的两方人马都没有轮训部队,也就是等到都倦了也就该下线了。或许艾口营下线的时候就是马贼下线之时,这一绝无诡诈可言,因为看眼前的局面双方就算下线恐怕也会预留些人马盯梢。</p>
时间就在这喉谷方圆几公里内安安静静地流逝下去。喉谷内的艾口营挨挨挤挤地坐在地上。没有风雪侵袭,温度也较适宜,很多人朦朦胧胧地沉入了梦乡。外面的马贼也好不了多少,裹紧了甲胄,除了持勤的也都会周公去了。</p>
倒不是两边都不专业,而是这种围堵又不出手的行为太过枯燥乏味了些。在每个人看来局势已经彻底进入了僵局,除了睡大觉理论上应该再无办法可想。马贼不可能傻到冲进这么狭的山谷里大家一起挤面团,而飓风剿匪队也不可能冲出去碰钉子。没想到马贼一方对战术的死板运用竟然会造成这样古古怪怪的局面。</p>
四个月时过去了,甚至出现一些人睡得太死直接下线的情况。看他们下线得如此清松而一件装备都没有爆掉,原来系统竟然默认了此时双方都不再处于战斗状态。</p>
雪愈地大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冰天雪地中的马贼和战马身上都被松软如棉花的新雪盖住,像披了层棉被一般暖和。无论人和马也都非常配合地一动不动,渐渐地,喉谷外数百马贼都变成了一座座雪雕,造型别致而生动。</p>
几片雪白在出谷口微微动了动,这种行动很快扩展到一大片,并且又在电光火石间恢复了宁静。若是有心人看上去恐怕也会怀疑自己眼花了,何况在一片风雪中能注意到这种异常的人几乎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