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孩子探头看去，酒色果然加重，多了一种醇色之红，也多了几分稠厚的感觉，真如血样。“事实上玫瑰红并不显著，若是干红会让你难以分辨呢。”女侍微笑着，把酒奉到各人面前。</p>
“变质了！这酸甜中还有一丝涩味呢。”花落开说。</p>
“公子好味觉，事实上玫瑰红涩味比干红轻多了，通常难以察觉。”女侍正想退走，见花落开土得掉渣的询问，还是很得体地回答。</p>
几个人大口大口地喝，只有飞鸟装模作样勾捻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酒不和胃口？”龙琉姝问。</p>
“不是，这就是品，葡萄酒成色不同，给人的味觉也不同，通常要用舌头的不同部位来品尝不同的味觉。”飞鸟得意地说，“我这样是不是很有贵族风范。”</p>
“去！”众人齐齐看到飞鸟就着酒吃点心，渣滓沾了一脸，齐齐哄他。也好在点心是精心挑选的，不会撞味，否则定然让他丑态更多。</p>
菜一道道上来了，大家猛抢开来。飞鸟整个把熊掌的盘子抢了来说：“分！分！这些酒菜都是没吃过的，大家一人分一点不好吗？”</p>
“是呀！”花落开是最矜持的一个，什么也没抢到，极力赞成飞鸟的话。</p>
大家分了起来，飞田总是抱怨她的分额不够，飞鸟只好用自己的补贴。虽然要得菜不少，大家还是吃得点滴不剩。龙琉姝看看四周说：“其实大家都不知道这里的菜好，大多人都在楼下要点东西，吃吃喝喝就算了，将来我看非火暴不可。”</p>
“这不好说的，我看挣钱不是许多。关外人没吃过，有钱人也还常被价钱吓走，除非酒楼不要太正统，否则根本就支撑不起。”飞鸟说出自己的意见，“单单这个拼盘，不知道多费工夫呢，我一直都在建议肥肥掌柜，要他不要太正式了，还好，他就知道用琉璃杯子代替夜光杯了。其实关外人哪懂这个？就是用瓷器或者石头，也没有人觉得不好的。”</p>
“这倒是！”花落开充内行地点点头。</p>
“我有提议，我们共同出钱，把井中月买下来，一起经营好不好？”龙琉姝提议说，明显是看中了飞鸟发家的本事。</p>
“到哪弄那么多钱来？一万个金币也不一定够。”飞鸟否定掉龙琉姝的建议说，“肥肥说了，这里都是请人布置的，看！这屏风，雕栏，这些生猛海鲜的储藏，这些名贵的器皿，独自的藏酒窖。我看开这家酒楼的人是看准了建城的趋势，才下了血本进行投资的。将来有了防风城，此酒楼又深入人心的话，就发达了，不管是过往商人，本地富户，还是大小部落的首领都会慕名前来，吃饭玩乐。即使给了人家钱，人家出让吗？若背后有大商人，他们还靠酒楼来成为消息的重要来源呢。”</p>
结了帐出来，龙琉姝还在惦记着，一头想着一头问飞鸟，问他的钱哪去了。“你赚的钱呢？我们买下它！”龙琉姝又开始鼓动。</p>
“哪可能呢？一万个金币？那要花多少天才花完，恐怕一辈子也花不完。”花落开回头看看与周围街道明显不趁的井中月，怪飞鸟几个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p>
飞鸟咬着嘴唇问：“你阿爸打算建城吗？”</p>
“不知道。”龙琉姝说，“不过这几天，有个人老给他说，要他征调十万人建城！”</p>
“十万人？”飞鸟猛吃一惊，近来，他的心都在琢磨自个半懂不懂的城墙上，听说后自然吃惊，问，“哪来十万人？”</p>
花落开开始用另一种眼光看龙琉姝，把她紧紧和十万人，数不完的金币联系起来，更有了一种莫名的憧憬。</p>
“听老师说，要建现在就开始最好，冬天用热水开山容易。还听说，猛人的俘虏因为严寒死了很多，为什么不让他们吃饱穿暖呢？”飞鸟有些牢骚地说，“还不如现在就给他们出去干活！”</p>
“危险！他们有了力气，谁知道会不会反抗呢？”龙琉姝说。</p>
“那不是正在杀死我们自己的壮丁吗？”飞鸟疑惑地说，“我们给他们吃的，喝的，穿的，并且保证两年以后让他们回家，他们还要反抗？”</p>
“为什么要让他们回去，他们是我们的敌人！”龙琉姝说，“连田先生都认为不杀他们就是天大的恩服了。”</p>
飞鸟知道无法说动她的，就换了个角度说：“那建城的时候，是让他们拖着铁练呢？还是用众多的士兵用马刀押着呢？”</p>
“就是让他们怕，他们才不会反抗。田先生建议，把那些想逃脱或反抗的人都处死，穿在刺枪上让他们看，甚至有的浸上蜡油点天灯。”龙琉姝说，“我阿爸都照做了！”</p>
“什么？”飞鸟觉得背脊发凉，心中不是滋味，他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事情，会是那位慈祥而严厉的长者——田先生主张的。</p>
“其实这也没什么错的，韩言将军所著的《怀军》一书中曾经在就战争中的‘杀’讲过：凡遇反抗者屠城，凡战而降者皆可杀之，如此震慑四方，天下抗军威者惧，不遵者方伏。”飞孝见飞鸟如此模样不以为然。</p>
花落开插不上嘴，却又急着表现，脱口说：“该杀不杀，留着瞎搭。”</p>
“在大猛草原上，我就知道你不主张这样，可是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龙琉姝用手去揽飞鸟，却又立刻丢了。</p>
和龙琉姝分别后，飞鸟却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忍不住想起草原上，那令人无法忘却的日子，想起猛族人的好。“飞孝！要是镇子，有一天和党那人开战呢？你也这样觉得？”飞鸟问，“你阿妈可是党那人呀！”</p>
“家国两难，那就看我在哪一边了！”飞孝说，“杀人不过是不让更多的人死罢了。”</p>
“你还知道这个道理？”飞鸟笑了笑问，“杀了人又止不住反抗呢？你难道忘了今天的训练了？”</p>
“若是真带兵就不一样了，我可以杀了他们维护军纪！”飞孝争执说。</p>
“一个将军之所以能维护军纪，号令全军，真的只靠这些？”飞鸟拉着飞田的手说。</p>
“当然不是，披坚执锐，临难不顾，身先士卒，赏必行，罚必信。行军作战，一兵未食，将不先食；一兵未饱，将不言饥；水不足，则将不言渴。循章有度，进退得方……”飞孝还要继续往下说，却被飞鸟止住了。</p>
“人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为何有人人敬重的将军，有无人信服的将军呢？”飞鸟问。</p>
“这，将军们不能身体力行！”飞孝说。</p>
飞鸟看飞孝如此，突发奇想说：“不如这样，我们现在零用多了，在阿妈那里提前开支，玩个游戏怎么样？各买三十只狗，训练好后对战一番？我想十来天就好了。”</p>
“不行，不行！”飞孝头摇得像波浪一样，说，“我从没养过狗，怎么才能让狗听从我的号令呢？何况大妈不会提前开支钱的。”</p>
“会的，阿妈一定会的，顶多要风月老师提出来。我也没养过狗呀！”飞鸟说，“你还可以聘请养狗行手，而我不要。”</p>
“才十来天？狗养都养不熟！”花落开说。</p>
“你懂养狗？”飞孝喜出望外。</p>
“我跟飞鸟哥下注。”飞田立刻不看好飞孝。</p>
“我们还可以给田先生说说，让所有人都参与来，甚至可以把狗加过到一百条或更多。”飞鸟想了一下说。</p>
“下注？”花落开倒琢磨飞田的话来。</p>
“可以，我开盘口！”飞鸟受了启发，打了个响指说，“我找大口马说一说，他肯定愿意开帐下注。而且，一定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的，这样总行了吧。”</p>
“好！输了也要跟我分帐。”飞孝说。</p>
飞鸟的“好”字刚落下来，飞孝拉花落开就跑，应该是立刻忙着张罗了。“这么慌张，一定输！”飞田咯咯地笑话说。</p>
“可不一定噢！你飞孝哥哥自小熟读兵书，可是每日组织牧场里的同伴玩打仗游戏的呀！”飞鸟拍了拍飞田的脑袋说。</p>
“都被你拍傻了，早知道投靠飞孝哥了。”飞田瞪大眼睛，愣在当场。</p>
回到家后，不一会，大嘴巴的飞田飞跑着把消息告诉了所有人，所用的话几乎都是盘口用语的翻版：“飞鸟哥对战飞孝哥，斗狗大比拼，上百只狗混战求胜负喽！”</p>
一家人都津津乐道地跟着谈论，蔡彩听说了，想也不想就这事情告诉了花流霜。</p>
“想不到兄弟两个想这个法子胡闹。”花流霜不但不反对，还有种纵容的味道。</p>
“妹子！那你的意思呢？”蔡彩问。</p>
“帮他们公平决胜负，使人去收购狗，反正牧场那边牧羊犬也不够。我不答应，他不一定怎么去想办法弄钱的。”花流霜叹气说，“嫂子，你千万不要下注！听到了没有？说不定是两兄弟串联起来骗钱的，看起来要赢的一方一定输。”</p>
“那我就投要输的那一方就行了。”蔡彩说。</p>
“那万一他们是玩真的呢？”花流霜再次劝她说，“听我的，你可以开盘口，但绝对不要投注。”</p>
“可我不是不会开嘛！”蔡彩激动了一下又熄了火。</p>
“就是接赌注这么简单，事后把输的一方的钱赔给赢的一方，多的一方赢了，你就赔钱进去贴到一比一，少的赢了你就赚里面多出的钱。”花流霜说，“和赌场里面压大小差不多。要是差额超出本金了，你还可以在一方提高赔率，引钱来！”</p>
“那你来吧，我打下手。”蔡彩蛊惑说，“一定能赚不少的。”</p>
“这点钱我还看不到眼里，何况你妹夫也不喜欢碰赌。”花流霜笑了一下说。</p>
蔡彩结巴地说：“若是很多人投注，钱也不会少的。”</p>
“就算是十万八万的又算得了什么？”花流霜说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说的有点过头了，“是这样的，如果事情轰动了，那么许多店面都会私设盘口；如果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也赚不了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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