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别过脸，但还是站起来，骂咧着冲向少年们。</p>
张国焘笑了笑，挣脱狄南堂过去扯着飞鸟走。“小子，有你的。”张国焘称赞说。</p>
“阿叔才厉害！”飞鸟由衷地说。</p>
“厉害什么？”张国焘也不管他多大，大讲朝廷的腐化，忧国忧民之情愤然于表。</p>
花落开去张罗茶水。龙蓝采则还在气愤，见到狄南堂就说：“看你儿子，就是不敢给人打架，不知道承了谁的懦弱，还亏得我哥哥当他亲生儿子一样看。”</p>
狄南堂笑笑，摸摸儿子的肩膀说：“他这是长大了，给他叔叔去打仗也没听他回来说个怕字！”</p>
“嫂子！小怯而有大勇，他是我辈中人。”张国焘也笑着说。</p>
风月笑得最厉害，指着飞鸟说：“他也有办法，去讲人家门子的不是，让门子赶人！”</p>
飞鸟做个夸张的表情，说：“我也是急出来的办法，只是得罪了门子阿爷！”</p>
狄南堂隐隐也有这样的感觉，既然门子说他儿子是户部省的官，那就是个难剔的头。几天后，他偶尔出门回去，就听到门子和一个整理杂务的男人在谈论，讲有个芝麻大的小官，竟然带满家眷入住行馆，贪尽了朝廷便宜。</p>
夏日里热，天气又闷了起来，那半老的门子谈得畅快，还敞开衣服，扇着扇子，目指狄南堂。</p>
狄南堂却离得很近，听得亲切，觉得他话中指的是自家，也知道背地里被人议论，自己听了反让人家尴尬，便咳了一下。</p>
门子甩着扇子嘿嘿笑了两声，露出板牙，冲着狄南堂戏言说：“大老爷生气了不是？”</p>
狄南堂这才知道他是有意的，也只好不理睬。</p>
回到家中，一家大小都说去看看夜市，去看前两天说要开的小论剑大会。狄南堂知道这是自家人搞出来的引子，自家都有兴头在他地看看。他也只好同意，说自己带上一点钱就一块去。</p>
出来的时候，门口围了三五个做杂务的，门子大大咧咧地给他们说狄南堂一家的事，参合着吃饭，做事，包括衣服，嘲讥之色流露于表。</p>
人人都听到了，顿时都察觉出了他样的味道。</p>
“你一个奴才，也敢狗眼看人低？”龙蓝采大怒。</p>
门子“啧啧”两下，大声说：“冲我有发火？打人不成？！我儿子也是吏部省的正六品功曹，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就搬出去。”</p>
狄南堂知道他为几日前的事发泄，摆手不让妻子说话，反而给飞鸟说：“人家儿子是正六品官员，老子底气就硬，看到了，要争气才是！”接着又给门子说：“说我不合规矩，住进来的时候就该提醒一下，我也就不往里住了，你何必背地里指桑骂槐呢？”</p>
旁边的汉子们不敢打圆场，只是给老门子说，“我去扫地了！”“我要回家了！”</p>
“那我就做七八十品的官，见正六品就给他嘴巴子。”飞鸟蔑视地说，“我看我们哪也不去，这又不是他家盖的。”</p>
飞雪慌忙提醒他说：“七八十品就小得没品了！”</p>
“就是小得没品也要见正六品就给他巴掌。”飞鸟大不忿，拉着老爹，阿妈继续走。</p>
风月老师呵呵一笑，俯在狄南堂的耳朵边说：“这等刁滑，恐怕吃了别人的赏钱，要给人腾房子，走走，不能失了逛街的雅兴！”</p>
狄南堂品味风月的话，觉得有道理，更不理会冲他们嚷的门子，重新给家人打了口气，说：“走，不要理他，逛街去。”</p>
龙蓝采走到那门子面前，吐了口吐沫说：“生生长个眼，我家老爷贵着呢！”</p>
出去走在街上，虽然灯火慢慢上来，但一家人显然失去了雅兴，都有点闷闷不乐。狄南堂安慰他们说：“各地都有各地的习俗，他没见过是他肤浅，你们不高兴什么？”</p>
“其实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一样的。”飞鸟说，“只是觉得我们做得大多不对，即使学着他们，他们也觉得可笑，有什么办法？不理睬，时间久了就没什么了。”</p>
“来，来，吃吃这个！”狄南堂见龙蓝采还是不高兴，搂下她指着旁边的小摊子说。</p>
花流霜看了一下，也没见过，问：“这圆团团的是什么？”</p>
“元宵，过年过节才吃的。不过既然现在也有卖的，我们一人来一碗！”狄南堂笑着说，接着纵容儿子女儿般拉长音喊了一句，“来一碗！”</p>
“来一碗！”飞雪也学着他的声音喊了一句。</p>
几人团团围住一个小桌子，冒着热汗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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